两人就此道别。
谢离回转过来时,见豫王依然跪在地上,并未得皇上召见,鹿鸣宫内,薛明恩,姚恪,太子皆在内。
姚恪是来请罪的,紫阳真人和临济都是他举荐的,如今紫阳真人师徒在宫中偷盗财物,实在可恨,姚恪只怪自己有眼无珠,认错了人,在皇帝面前,老泪纵横,另外贤妃无德被废掉封号,也是他这个当爹的教女不严,自认无缘得见天颜,求皇上免去他首辅的官职,在家反省。
而太子和薛明恩则是为了要皇上诛杀紫阳真人来的,紫阳真人师徒乃妖道,祸乱宫廷,其心可诛,另外此试图乃姚恪所荐,姚恪是否有眼无珠不好说,说不定是同谋也未可知,总之姚家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后者,当然是薛明恩说出来的,他和姚恪斗了多年,如今终于抓住对方的把柄,自然要咬着不松口。
这三人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实际上是知道内情的,但内情为何,谁也不能说不出口,若是说出口,则犯了皇家大忌。
尤其是太子,明明知道自己的亲妹妹差点被玷污,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何其痛心。
崇安帝本就不能再留下紫阳真人,下旨将紫阳真人砍头,将他师徒的头颅悬于城门口示众三日。
出来的时候,等太子和薛明恩走后,姚恪见四周并无其他人,他走到还未被召见的豫王身边,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只豫王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殿下,皇上还是疼你的,没迁怒于你,听外公一句劝,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外公永远都是你的依靠。”
豫王本是过来替贤妃求情的,可姚恪这么一说,他似乎瞬间被点醒了一般,他眸光里闪过一抹挣扎之色,最终恢复平静。
朱弘颛在宫门口足足跪了两个时辰,顶着大太阳饿得头昏眼花,终于,鹿鸣宫内有了声响。
谢离从里头走出来,垂眸看了朱弘颛一眼道:“豫王殿下,陛下有请。”
待到了宫内,豫王朝着龙椅上的皇帝下拜道:“父皇,儿臣今日特来请罪。”
崇安帝挑眉道:“你何罪之有?”
朱弘颛道:“儿臣虽不知母妃所犯何错,但父皇惩罚她自有父皇的道理,然儿臣身为人子,却没有规劝好母妃,此乃罪一也,其二母后养育儿臣多年,对儿臣疼爱非常,如今母妃受罪,儿臣却不能代母妃受罚,此其罪二也。”
崇安帝听他说完,并非是为了贤妃求情,内心倒是松快了不少,他道:“颛儿,你能这么说父皇很欣慰,你回去吧,父皇不会因为你母妃之事,迁怒于你。”
后宫之中。
废封号的旨意一传来,贤妃这边就是树倒猢狲散,昔日奢华无比的秀容宫被一夜之间给搬空了,那些从前阿谀奉承她的人,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催促着她赶紧搬离秀容宫,好为旁人腾位置出来,宫里拜高踩低是常事,可贤妃却没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从云端跌落,而皇帝对她也如此无情。
她心灰意冷的离开了秀容宫,搬去了皇宫东北角的冷宫翠语宫。
当夜,皇宫里走水,有刺客闯入,朱鸾在半夜被惊醒了,推开窗一看,暗黑色的苍穹上,星光满天,皇宫的西北角火光冲天而起,皇宫内飞鹰卫,禁军奉旨守住皇宫中的四个出口,禁止任何人出入,要将刺客活捉。
次日一早,崇安帝将陆谨召入宫中,让他奉旨找出刺客,然而,这不过是皇上配合陆谨演的一场戏罢了,皇上要查的并非刺客,而是那些在后宫里被临济沾污的女人们。
陆谨奉旨各宫都要查看,路过昭宁宫时,见陆谨宫门口停下,旁边是皇后身边的小公公平安,他低声道:“大人,这是嘉懿公主的住处,依咱家见,这里就不用查了吧。”
昨夜平安是跟着娘娘过去的,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皇后娘娘是极不喜陆谨的,平安也不想陆谨见到公主。
陆谨眸子一凛道:“各宫都要查,岂能有例外。”
平安拦不住他,只得跟着他进去。
入殿后,隔着珠帘,他看见斜卧于美人榻上的公主,她身上穿着水红色罗衫,同色轻纱挑线长裙,裙摆上,五彩丝线绣着孔雀纹,脚下未着绫袜,露出白生生雪块似的小脚,陆谨眸子微黯,低声道:“公主殿下,臣奉旨来搜查,还请公主行个方便。”
朱鸾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便愉悦,脑海里闪过的是前天夜里,他搂着自己在怀里亲吻的画面。
她娇滴滴的道:“陆大人,请吧。”
说罢,让浮碧和白芷带着人去各房搜查。
正殿内只剩下两人之时,朱鸾听到陆谨声音低哑道:“殿下,为何不着绫袜?”
朱鸾隔着珠帘瞧着陆谨冷白俊美的脸,男人身躯挺拔,立在眼前,便如芝兰玉树一般,光耀华庭,她用妩媚的眸子勾着他,故意拖长声音,懒洋洋的道:“天儿热,本宫不想穿。”
从前不知道陆谨心里有她,因此在陆谨面前总是保持着距离,如今她知道陆谨心里都是她,她自然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陆谨听罢,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虽说外头暑气重,天儿热,可她这店里头放着冰鉴,冰雕,清凉如水,怎么就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