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闭着眼睛,听见谢昀闷哼了声。阿容心中一紧,她睁开眼,谢昀正温柔地看她,温柔中又夹杂了一丝丝的痛楚。
外头犹有轰隆声,这处角落却被墙体和房梁瓦石围出了一小块天地。
阿容刚想问谢昀伤在哪里,谢昀却先她一步捂住了她的双耳,他低下头来,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温声安抚,“阿容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阿容再也听不见外头的轰隆声,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还有谢昀喷洒下来的呼吸。
静静的等待中,阿容感觉到捂着她双耳的那双大手陡然没了力气,却仍执着地放在她双耳旁。
她看着谢昀双目闭上的模样立即红了眼眶。她知道谢昀很会忍耐,受了伤都是面无表情的,方才却忍不住闷哼出声,应当是痛得很了。
阿容动作轻柔地将谢昀放在她耳边的双手移开,于逼仄的空间里艰难地挪动身子,她让谢昀伏在自己身上,伸出手去探他的伤口。
谢昀的背上没有丝毫异常,阿容反而紧张了些。她的手往上探去,最后在谢昀的肩颈处触到了湿漉漉的一片,她缩回手,手上满是鲜红的血迹。
后颈是脆弱之处,比之后背受伤的危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容觉得手上的鲜血滚烫炙热,将她灼得一片痛楚。
“三哥哥……”她忍着哭意,将外裳脱下,系在谢昀伤口处,以期能稍稍止住血。谢昀已然晕阙过去,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阿容身上,因此她包扎起来十分艰难。
待系紧之后,阿容已经累得直喘息了,她小心地抱住谢昀,将他的头部搁在肩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墙。
只要等三哥哥醒来,一切都会好。阿容这般想着。
她只需静静地等待。
只是他的嘴唇离得太近,清浅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她面上,叫阿容又想起昨晚的事来。她若是想要确认,或许不必询问谢昀……
阿容的目光落在咫尺远的唇上。他的唇形极为漂亮,轮廓分明线条优雅,因为失血的关系唇色比平日浅些,呈出一种淡樱的色泽来,将他的脸颊衬得如一块质地通透的白玉。
她的眼眶犹红,心里却揣了一只小兔儿。
作者有话要说:阿容:哭着也要干坏事!
☆、爱而不得
她缓缓凑近他,闭着眼笨拙地贴上。
三哥哥的唇柔软而有韧性,温度却是冰凉的,与昨晚那个炙热的吻大相径庭。阿容屏着息,悄悄地小幅度地辗转,动作极为小心,心却险些从耳朵里蹦出来。
毫无技巧可言,她轻柔地含住他的下唇,却不让牙齿刮擦他分毫,只小心地用舌头垫着,偷偷摸摸地吸吮。
她仍是无法确认。
但是她已经跨出这一步了。她亲了自己的哥哥。
如果昨晚不是三哥哥,那便由她来做这个罪人,这个罔顾伦常、亵渎兄长的罪人。阿容这般想着,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孤勇,眼神也坚定起来,叫她不顾一切地抱紧了谢昀的腰身,舌尖更是试图探进去,像昨日的那个吻一般。
她憋不住气了,只好放开呼吸,急切地捕捉新鲜空气。但是谢昀牙关闭合着,她进不去,却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
看来谢昀还受了些内伤。
她退了出去,在谢昀的唇角疼惜地爱昵地啄吻,心里涌出一股夹杂着酸涩的甜意来,叫她眼角渗出了泪水。这是她喜欢的人啊,她从小就告诉自己,她的世界只有三哥哥,别的人都不能进去,都不能伤到她。
只有三哥哥不会伤害她,那么她就只让他一个人住进心里。
阿容将泪水抹去,嘲笑自己得了便宜还要矫情。
或许是因为西元寺远离皇宫,且这片小天地只有阿容与谢昀两人,某些牢牢禁锢她的枷锁陡然断裂。她捧起谢昀的脸颊细细观赏,眼神贪恋。
这个机会多么难得。她终于可以释放出自己所有富含侵略和占有意味的眼神,将她的三哥哥仔仔细细看一遍。她看见谢昀长而浓密的眼睫乖巧地覆在眼下,挺直的鼻梁泛着白玉的色泽,饱满的唇珠上犹有晶莹的水光,昏睡中的他,竟然乖巧漂亮得不可思议。
阿容喟叹着将双唇轻柔地印在谢昀的眼睑上。这是一个包含珍惜意味的吻。
她终于满足地在谢昀的重量下闭上眼歇息。
谢昀醒来时见到的便是睡着的阿容,她只穿着松散的里衣,兜衣的带子若隐若现,正毫无防备地抱着他。
当真是个小迷糊,这样的情景都能睡着。谢昀很确信阿容没有受伤,不可能是昏迷。
“阿容醒醒,我们出去。”谢昀喊她,却没有将她喊醒。
谢昀笑了声,伸手将阿容散乱的鬓发撩开,随后轻轻覆上她柔软冰凉的侧脸,眼神肆无忌惮地温柔宠溺起来,“阿容小睡猪。”
阿容仍没有醒,却将他的手臂抱住了,压在胸前。
谢昀一愣,随即却在想,阿容好像在他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
外头隐隐有些脚步声,看来已经来了救援的人,只是他们这处被房梁瓦石围了个严严实实,前来救援的人若是没有深厚的内力,一时半会儿根本移不开。
谢昀捏住阿容的颊肉,入手冰凉滑腻,“阿容醒来。”
阿容蹙着眉头醒来,双眼迷蒙看着眼前的谢昀,“三哥哥醒了?”
“嗯,我们先出去。”
谢昀用内力拨开房梁与石块,看见的便是焦急站在外头的住持。
“阿弥陀佛。”住持见他们出来,松了一口气,“施主受惊了。”老迈的身子微微一鞠躬,随即便朝其他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