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快了步子,牵着谢尧白走在了前头。但余光仍留着周遭看过来的姑娘,终于一哼声,走到谢昀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
有些姑娘见他们两人动作亲昵,便以为这是一对有情人了,于是只好收回了灼灼的目光。
阿容虽挽上了胳膊,却仍是偏着头,叫谢昀只看得见她的后脑勺。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谢昀的眼神近乎宠溺。
“姐姐!尧白有些累了,姐姐抱。”虽然谢昀刚来没多久,谢尧白却是一大早便随阿容来了草场,此时疲累了也正常。
“我来吧。”谢昀对阿容说了一声,便对谢尧白道,“三皇兄抱你,你姐姐也累。”
谢尧白看了看阿容,又看了看谢昀,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谢昀俯身将谢尧白抱起,偏头问,“阿容要不要歇一歇?”
阿容看了看前头,“我的马儿也不远了,到时候在马上坐着歇一歇。”
她的马儿是一匹青白色的玉骢,虽不及汗血珍稀,却也是极贵重的骏马。几人行至马前,马儿似有灵性地打了个响鼻,朝阿容这边偏了偏头,长而浓密的眼睫毛眨了眨。
阿容翻身上马道,“将尧白给我吧,我抱着他坐一会儿。”
谢尧白欢呼一声,两臂大张着投入阿容的怀里。
不过一会儿,谢尧白竟在阿容怀里沉沉睡去,他这个年纪的孩童便是这样,兴奋的时候上蹿下跳,一旦累了又能立即酣睡。
见他这样,阿容便想着带谢尧白回宫睡去,谢昀没有异议,却在阿容上马车后叫住了她。
“三哥哥?”阿容给谢尧白盖了薄毯,随后掀开车帘看向高头大马上的谢昀。
谢昀驭着马儿稍稍靠近了马车,倾身碰了阿容的发髻。
阿容心跳如擂鼓,看着愈发凑近的俊颜不知作何反应,待他坐直了身子离她远些了之后才伸手抚上发髻,“这是?”她摸到了一朵质地细腻的花儿。
“阿容不是说,送花表示认可么?”
谢昀目光温和,神情淡然,叫阿容分不清他是真不晓得还是假不晓得了。
她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定是呆傻的,于是“唰”地一声放下了车帘,叫外头的谢昀愣了一愣,随后又轻轻笑起来。
下一瞬,她又掀开了车帘,蹙眉问,“三哥哥何时摘的?这莫不是别的姑娘送你的花?”
谢昀失笑,“自然不是,来的时候便摘了。”
闻言,阿容抑制不住地展颜,笑眼弯弯,“谢啦三哥哥。”
阿容放下车帘,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竟是轻叹了一声。
送花又如何?他仍当她是个可爱的妹妹,他宠着她,护着她,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了。没有她想要的。
途经玉京王府,阿容露出笑颜与他道别,没有显出任何端倪。随后两人就此分道扬镳,阿容抱着熟睡的谢尧白,在马车里轻轻摇晃。
随着谢昀下马走进王府,一道黑影也跟着闪进去。
易云长有些看不明白,谢昀与九公主分明是兄妹,可相处起来总给他一种怪异感,真要他说,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近日珍妃对花粉有些过敏,皇上立即便下令将玲珑宫前头的那片海棠树给砍了,没有人敢有异议,毕竟珍妃才是玲珑宫的主子,这些花花草草存活与否本就是她的一念之间。
谢尧白很喜爱这片海棠,为此大哭了一阵,珍妃又是哄又是许诺,他仍是哭个不止,最后还是阿容上阵才将他安抚下来。
然而,没过几日,珍妃面上身上都开始起红丘,将一众宫人吓得神魂皆冒。皇上自然颇为重视此事,下了口谕召董决明进宫为珍妃诊治。
“如何?”皇上见董决明眉头微锁,好似遇到了棘手的病症,立时便心头一紧。
董决明蹙着眉,双眼眯着,“回皇上,这个……”见此,皇上的神情越发沉重。
“是起酒疹了,无碍,过几日便会好。”
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陡然落了地。
董决明方才分明是刻意逗弄着皇帝的,却将度把握得刚刚好,叫皇上没有怪罪他的理由。他本就记仇,对皇上又没有好感,虽不能任性地违抗皇命,却可以给皇上添添堵。
谢尧白凑到床前喊珍妃,“母妃母妃。”
皇上慈爱地摸了摸谢尧白的发顶,声音柔和,“尧白,你母妃生病了,需要休息。尧白自己玩,好不好?”
“哦,尧白祝母妃快点好起来。”
“尧白真乖。”皇上面上的笑意越发宠爱,与珍妃道,“朕的尧白是不是特别懂事?”
珍妃看着有几分肖似的父子二人,轻轻笑起来。
董决明正在开方子,余光里看见谢尧白亲昵地拉着皇上的大手,与珍妃说着话,而阿容则站在一边,好似那三人才是一家,而阿容却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
他的徒弟多可爱多招人疼啊,若是他们不要,董决明还想抱回家自己养着呢,正好他缺个女儿。虽然阿容的年纪稍微大了些。
正这么想着,阿容好似察觉到旁人的目光,面色不变地与身旁的宫女交代珍妃的饮食事宜,这才显得自然了些。
董决明握笔的手顿了良久,又是气愤又是心疼,半晌化作一声轻叹,摇摇头,继续写他的方子。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的感情受世俗制约,所以需要一个突破口,后面会有啦,各位看官表急。
☆、父女对饮
何老大夫妇虽没有来京城,何时同却被照顾得极好。阿容对公主府下人的特意吩咐是其一,另外还有五姨姨每日都会送来的滋补鸡汤,硬是将有些消瘦的何时同给养得圆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