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身上颇为粘腻,若是不沐浴,怎能舒适安眠?
谢昀闭了闭眼,径直将阿容抱入净室。
兑好了热水,浴桶里雾气缭绕,阿容赤着身子,乖巧地坐着,任他浇水擦洗。若在往日,她还会假意害羞,娇俏地道一声“男女授受不亲”,今日却是不言不语,没了说笑的劲头。
她的鬓发被水汽沾湿,柔弱地缠在耳后,越发衬得白玉小耳欺霜赛雪。谢昀的视线凝在此处,没有看向别的地方。哪怕她只是个未长开的青葱稚嫩的小丫头。
再次出来,阿容的身子白里透红,面色也比先前的惨白好上许多。
她的身上罩着谢昀的里衣,雪白宽松,穿在她身上毫无形状,她却好似有些喜欢这样穿,小脸上悄悄绽出一个浅淡的新奇的笑来。
像是风雨过后的杂草泥地里绽出了一朵内敛清新的小雏菊,叫谢昀蓦地动容不已。
只是这样却无法走路,因此要由谢昀抱着她走向床榻。阿容看着谢昀整洁柔软的被面,笑着搂紧了谢昀的脖颈,温热的呼吸细细喷洒,“阿容要和三哥哥一起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拉灯!
☆、妲己转世
屋内一灯如豆,炭火静静燃烧,暖香满盈。窗外仍飘着雪,雪色将屋内映照得一片明朗。
谢昀将灯火吹灭,躺回榻上。
方躺好,阿容便贴上来。温软的身子毫无防备地挨着他,小手攥着他的衣角不放。她的身上沾染了与他如出一辙的气息,是她喜爱的、清淡冷傲的香气。
他认识的一位友人善于经商,也热爱钻研一些新奇玩意,做出来的胰子也与别家的大不一样,香气可谓别具一格种类齐全,还有便于用手把握的腰身,那友人还管这种腰身叫“舒肤佳”还是“护舒佳”来着。
“睡吧。”谢昀将被角掖好,低声道。
他从未与人同榻而眠,颇为不习惯,也不知今晚睡不睡得着。
阿容觉得他身上暖和,越发紧挨他,抱着他的胳膊不放手。
这深宫里,父皇叫她惶惶不安,母妃叫她心间作痛,其余人好似都远离了她、看不见她,与她的挣扎擦肩而过,唯有她的三哥哥,天神一般降临,在满是游蛇的屋子里,成为她眼中唯一的亮色。
“三哥哥。”阿容轻声喊了他。
“嗯?”
“谢谢你。”
谢昀怔然。他分明满怀歉疚,因为他几乎失去她,差一点就要让她走上前世的路。
阿容道完谢,身子越发放松,呼吸也渐渐绵长,竟是进入了睡梦中。
翌日,阳乌未出,寒风料峭。
谢昀将犹在熟睡的阿容捞起,裹了披风,径直往玲珑宫走去。阿容被冷风一吹,嘟嘟囔囔地直往他怀里钻,半梦半醒之间眼角直渗泪珠。而此时玲珑宫的宫人药效未过,仍在熟睡。
他将阿容安置在正宫,因着贪睡,阿容并未挽留,裹了被子便又沉沉睡去。
谢昀则移步偏房,打开房门,里边的蛇群仍在游走,咝咝声不断,而炭火盆边上亦盘了好几尾蛇。这正是冬眠的时候,要足够暖和它们才乐意活动。
而婉婉已成了一具蜷缩在墙角的尸体,面容扭曲发青,双唇紫乌,神情痛苦绝望,显然是中毒而亡。她死去已有些时辰了,可见银环毒性之剧,也可见她的心思有多歹毒。
思及此,谢昀又疑惑起来。前世阿容并未中毒,只是痴傻了,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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