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本来早早地便要去找谢昀的,这么一耽搁,见到谢昀时便将那边的事情都说与他听。
本是随口说的话,却叫谢昀陷入沉思。
他一直在想,现在的二皇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呢?若是真傻,他是何时恢复神智的?
若是假傻,那么他从十二岁便着手谋划,先陷太子于不义,后又设计取其性命,丝毫不曾顾念手足之情,当真是心狠手辣,叫人毛骨悚然,难以置信。
“三哥哥?三哥哥?”阿容唤了两声,才见谢昀看过来。
阿容将沈月的事情与他描述了一番,想要他帮忙分析这人是好是坏。可她自己都觉得这般判断实在有些草率,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沈月本人,听到的事迹都是由沈敏沈慕这两个与沈月对立的人所说,只能算作一面之词,难免有失偏颇。
谢昀前世对长公主府并不算特别关注,但他们的事情实在太有名了些,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他即便不曾刻意去打听也听了一耳朵乌七八糟的事。
那个沈月算是个狠角色,将长公主的两个血脉都毁得彻底。
先是与沈敏上演两女争一男的戏码,沈敏求而不得、形容痛苦,她却游刃有余,将那男子玩弄于股掌之中。结果谁成想,没过多久竟爆出“沈慕意图玷污沈月,示爱不成恼羞成怒霸王硬上弓”的惊天秘闻。这种香。艳又不。伦的戏码在当时可谓是惊天动地,一时间上京城几乎人人都在述说此事,各种版本皆有,说故事的人眉飞色舞,好似亲临现场,却不会想到,那样聪慧灵秀的少年郎算是被毁了个干干净净。
那时候的沈敏和沈慕都不过是十五六的少年少女罢了。
这种还未发生的事自然不好与别人说,谢昀只能道,“阿容,三哥哥觉得……那沈月回来得蹊跷,且她因为从小活得凄苦、因为没有爹爹必定又受人歧视欺侮,很难说不会对长公主府包藏祸心。”
那沈月当真是心怀叵测,内里藏奸之人?
阿容觉得,不管如何,三哥哥都这般说了,她自然要好生提醒提醒阿敏阿慕。
“三哥哥,阿容可不可以求父皇降旨,将沈月赶出长公主府?沈月并非姑姑所出,凭什么留在那里?”
阿容一副不满的模样,显然是他的话信了个十成十,日后遇见沈月了,也不会轻易被利用了去。谢昀满意一笑,口上道,“阿容可知,沈月入住长公主府,其实就是长公主姑姑答应下来的?”
阿容“啊?”了一声,“可是姑姑曾经进宫与母后商谈此事,应当是不愿意的才对。”
“是沈家的几个长辈到公主府去说了情。他们不忍沈驸马的血脉流落在外,所以请求长公主姑姑收留。”谢昀道出此事的时候,面上有些讽刺的笑意。
阿容先是皱眉,随后却抚掌笑道,“这个好办,他们不是喜欢沈月么,那将沈月安置在沈府不就成了?阿敏阿慕不用日日与她见面,姑姑一家也好得个安生了。”
阿容得了主意,便想着等皇上来玲珑宫用晚膳的时候向他求上一求。
“说起来姑姑府中的那些奴才也太没有眼力劲了,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对真正的主子产生不满,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的长公主府,日后我的府邸可不能有这样的白眼狼奴才,不然我定会被他们气得夭寿!”
谢昀不愿听阿容小小年纪便将“夭寿”挂在嘴边,纠正道,“别人蠢别人的,阿容不必在乎。日后公主府的一应奴婢,都只会是最好的。”
阿容得了答案便要走,却被谢昀留下,他将一柄木剑递与她,“阿容不是要学剑?今日便开始吧。”他稍稍移了移阿容的手指,纠正了她握剑的姿势。
阿容不晓得自己的底子已经比许多同龄的孩子都要好,此时正是学剑最好的时候,再拖下去便有些晚了。
凌云剑法虽招式繁复,叫人眼花缭乱,但追其根源,乃是李氏先祖从书法中悟得,字有横竖勾折撇捺,剑法亦是由横劈钩挂点刺撩等基本动作组成。
谢昀今日只教阿容一个动作,那便是劈,竖劈比横扫更好使力,适合初学者练习。但学剑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一蹴而就是万万不成的,于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便要阿容做上百遍,且逐日增加。
阿容刚开始还有些兴致,比划得有模有样,后面便有些意兴阑珊,到后来手臂酸痛,浑身疲乏,便时不时可怜兮兮地往谢昀那边看去,希望他能稍稍心软,主动给她减量。
“继续。”谢昀却好似没有看见她可怜的神色,阿容垮了小脸,只能认了。
在谢昀的一次次纠正下,阿容的动作比先前要好些,但仍是惨不忍睹,有些稚儿耍大刀的味道。
须臾,阿容忽地想到一个理由,立时道,“今日父皇要来用晚膳,阿容若是太累了,定会被他瞧出端倪来!”阿容记得谢昀曾叮嘱她不许将随他习武一事说出去,想来听了这个理由应当会放她休息。
“阿容自然想练好,但若是被父皇瞧出来了便不妙了。”
阿容眼带期盼地看他,以为自己的小心思隐藏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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