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重重点头,却有意将谢昀的事避过不提,回道,“之前见过,原来董哥哥便是那位神医。”阿容转过身来面对董决明,眼里满是感激又惊喜的神采,“谢谢董哥哥为母妃医治!”
这丫头,这时候倒是礼貌。董决明心下好笑,敛眉回道,“不敢当。”
阿容正有些后悔,若早知董哥哥便是为母妃诊治之人,她如何会逗弄他?定会以上宾之礼好好待他的。
“娘娘,董某有一提议。”董决明的目光在阿容的头顶落了一瞬,有些手痒,颇想将那一头顺滑的黑发揉得乱糟糟毛绒绒。
“董神医请讲。”珍妃微微颔首。
“贵公主拜董某为师,董某便将董家针法传于她,届时由她来施针。”董决明面色平淡,口中道出的却是惊人之语。
一国公主,拜他为师?
有一侍女正想开口斥“放肆”,却被身旁侍女扯了扯衣袖,摇头示意她不应多嘴。毕竟董决明执意不肯将针法传给婉婉,她们这些闲杂人等更是无望习得,现在他有意公主来学,自然是好事。
珍妃还未开口,阿容已经欣然答应,“好啊,董哥哥,阿容要学针法为母妃治病!”珍妃看着阿容黑黝黝的后脑勺,眼神无比柔和。
本以为此事算是解决了,可没想到董决明丝毫不嫌麻烦,竟要将拜师礼行个周全,不少人已经觉得董决明有些不知好歹了,公主磕头奉茶,他受得起么?
阿容却觉得拜师就该如此,没有旁人所想的委屈。
董决明本也不是拘礼之人,此番纯属戏弄,见阿容认认真真地拜倒在他膝下,心中微动,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不该。小丫头是谢昀的妹妹,便是这层关系,他也不应当同她计较才对。
他上前将阿容扶起,眯着眼惬意笑道,“小丫头,叫一声师傅来听听?”
瞧,他将谢昀的妹妹拐来做徒弟了,也不知日后谢昀知晓的时候会是何种神情。他有些期待。
“董师傅!”阿容眉眼弯弯,叫得毫无压力。
董决明面色微黑,总觉得自己被叫老了,纠正道,“姓去掉。”
“好,师傅!”阿容喊完之后却为难道,“阿容已有一个师傅了,若是不以姓氏加以区分,日后旁人如何知道阿容喊的是谁?”
董决明眉头微皱,却不知阿容唤傅大儒从来都是唤的老师,根本不会与他的称呼混淆。
阿容眼睛眨阿眨,等着他的回答。
“罢了,你还是唤我董哥哥吧,”董师傅实在不好听,“不过你我已有师徒之实,不可更改,师傅说的话徒弟便要听,师傅要你如何做,你便如何做,懂吗?”
阿容再次认识到董决明的厚颜,偏头哼道,“阿容有自己的判断,董哥哥的话只能作参考。”纤细胳膊抱胸,下颌微挑,哪里还有尊师的样子?
董决明干瞪眼,他当时是如何想的,怎么就收了这样的徒弟?!
无论董决明如何懊悔,教习针法一事却要提上日程,阿容在董决明心中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想必不会笨拙到哪里去,他丝毫不担心阿容学不会。
自那以后,董决明每每在何府碰见婉婉,都能感受到一束幽怨的眼神黏在身上,待他顺着目光望过去,婉婉却又烫到似的立即收回目光,董决明只好抖抖衣袍,目不斜视地接着走。
阿容则在府中随董决明学针法,竟是一步也未踏出府门,那刻苦钻研的劲儿,半点不像个孩子。
这日何二姑再一次来何府寻珍妃,想来是贼心不死,还盼着那皇商的位置。
阿容此时正在院中看董决明示范,裸着后背趴在石桌上的正是小舟舟,幸而日头渐暖,便是趴伏石桌也不觉得寒凉。
暖阳倾洒下,小舟舟的背部竟是如女子一般白皙细腻,线条柔软纤细,且脸面朝下,乍一瞧几乎以为是位女子。小舟舟自幼入宫,生得自然与寻常男子有些出入。
很快便轮到阿容试手。
“小丫头,针偏了!”董决明将阿容拈着针的手稍稍移了一分。
阿容顿时不敢下针,犹疑问道,“若是扎偏了,有没有不良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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