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段如碧就挂了电话。
她猛地走到窗户前,抬手用力拉开窗帘,没有预期的阳光,天空是一片阴暗,云层压得很低,随时会落雨的模样,把她此刻的心情都压得更低了些。
李思的话是想在她的心里种一颗种子,怀疑的种子。可惜,他既不是段如碧,也不是袁召,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体会他们之间微妙又深刻的羁绊。
如果说她没有做好觉悟,当初就不会同意复合,现在再来怀疑,就是个笑话。与其让自己的猜忌把事情推入更加不可挽回的深渊,倒不如坦率地去面对,赌一把信任。
早上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竟然被李思一个电话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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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绒在楼下正焦虑地准备着早餐,林隽坐在一旁哄小儿子,不时观察着温绒的脸色。
“你这么急也没用,该打点的,该打探的,我们都做了。”
温绒捏着咖啡杯,一脸严峻:“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林隽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啊,你都说没那么简单了,段怀清谨慎了一辈子,却在他快要隐退的时候被人突然釜底抽薪,这人肯定蓄谋已久。”
“你说,会是谁?”
温绒有些犹疑地试探林隽,她们家这只老狐狸,心里总是门儿清。
林隽把小儿子放回宝宝椅,腾出手从温绒手中接过咖啡杯,一边慢悠悠走到咖啡机前倒咖啡。温绒急了,跟过去接着问:“你倒是说句话呀。”
“怎么没见你对我的事这么上心过?”
林隽嘴上这么调侃,但到底还是心疼老婆,马上说:“应该不是袁召。”
温绒眼睛一亮:“为什么?”
“你试想一下,如果是你暗中举报了你未来老丈人,你现在会是什么状态?如果还想继续演戏,那么肯定会陪在段如碧身边,做好男朋友的样子,实际上是暗中把事态推向最坏的地步。又或者目的达到了,干脆撕破脸皮,大家势不两立。”
“但他现在都不是。”
“没错,关键就在都不是。”看到温绒还一脸疑惑的样子,林隽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一个蓄谋已久,突然发难的人,连日来不见踪影,这不合常理。”
“没错。”
温绒一惊,林隽慢慢回转身来,看到段如碧正站在餐厅门口。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穿戴打扮都很利落,人也比前两日精神些。
温绒眼连忙拉着段如碧进来:“碧碧,快过来吃点,我做了你喜欢的牛角包,还有咖啡也煮好了。”
林隽端着咖啡杯,摇着头道:“啧啧,有人啊,平日里都懒得倒一杯牛奶给老公,这两天啊,满汉全席都恨不得做出来。”
温绒没去理他,倒是段如碧忍不住笑起来,真好,在这么困苦的时候,她还能笑。
段如碧对上林隽的视线,正色道:“我今天打算跟周律师再讨论下,如果证据充足,罪名成立,我也不打算再上诉了。”
林隽一点都不吃惊,这位大小姐看起来自尊心很强,但也有股子清风正气,少有的磊落,但她这个决定也是很有勇气,毕竟经过这次事件后,段家再家大业大也难逃颓败。
z城本地各大媒体,都在报道段家爆出的大新闻,说是新闻,实际是丑闻。段怀清竟从二十年前起,一直牵扯洗钱交易,为黑帮走私大开绿色通道,简直是一条底龙服务地下钱庄,随之积累起巨额财富,这才有了今日的段氏集团。现如今,墙倒众人推,媒体大肆扒出段怀清不可见人的秘事,有些真,有些假,不明真相的群众却个个义愤填膺,网上的骂声几乎要将段如碧淹没。
段氏股价一跌再跌,股东们怒不可遏,但又怕自己被牵连,一个个都把责任推到段怀清身上。段如碧一直自力更生,不曾与这些老奸巨猾有过多接触,股东大会迫不及待的要将段怀清这个董事长踢出去,撇去这一身骚,好显得自己多干净。
世态炎凉,人心叵测。
段如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这雾霾把对面的大楼隐去了打扮,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透着一股灰霉的味道。越是冬天,霾越是厉害,连阳光都穿不透,这就是现实。
“如碧?”
段如碧回过神,连忙转头:“不好意思,走神了,说到哪了?”
“你要不要休息下?”
周律师关切地打量着她,段如碧心中微暖,笑道:“没事,晚上都有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