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巷在城乡结合部,现在学校里可有些坏孩子,校门口经常还有些小混混们,超生怕哥哥要在外面受欺负,不由就心急了起来。
家里头,陈月牙看儿子一直不回来,也心急了,出来在巷口等着。
“那儿怎么有个黑乎乎的孩子?”巷里的刘大妈说。
王大爷瞅了一眼:“怕不是非洲来的吧,我听广播,说咱和非洲国家建交了呢!”
巷口走进来一个混身上下黑乎乎的孩子,进了巷子咧开嘴巴,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来,张大嘴就喊了一声:“妈,妹儿。”
“这是贺帅?咋变这么黑?”刘大妈失声说。
陈月牙和超生都惊呆了,因为那个黑乎乎的孩子,还确实就是她们家的贺小帅。
贺帅不但混身上下全是黑的,就连汗珠子都是黑色的,手里捧着一块钱,他说:“妈,今儿我看见卖麦芽糖的啦,给我妹儿买麦芽糖吃吧。”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陈月牙抚着儿子额头上的汗珠说。
贺帅竖着大拇指,嗓门格外的响亮:“我今天刚到巷口,就见秦三多在门口喊,问谁能帮他倒蜂窝煤,倒五十块给一块钱呢,我想,我妹儿最喜欢吃麦芽糖,一块钱那得买多少麦芽糖啊,所以我就去啦。”
现在,很多人家都有煤模子,自己买了煤渣回来倒煤,倒出来的煤虽然贵一点,但比煤厂里卖的要好用得多。
秦三多是居委会主任,家里条件好,所以才会拿煤模子倒煤。
“你就为了给你妹挣一块钱的糖钱,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妹喜欢吃糖,尤其是粘粘的麦芽糖。”
“得,赶紧回去洗澡吧,我去买麦芽糖去!”陈月牙说。
俩个小崽崽一起回家,又得接受一趟爸爸的训斥。贺帅依旧嗓门响亮:“我是在给我妹赚糖吃,脏了不丢人。”
“那就赶紧洗澡,贺帅行洗,完了妈妈给超生洗。”贺译民说。
陈月牙赶到巷口的时候,卖麦芽糖的都已经快要收摊儿走人了,赶晚儿最后一个客,对方不但足斤足量,还饶了她好几大块麦芽糖。
麦芽糖是真好吃啊,超生抓过一块,舍不得吃,在手里拿着舔,不一会儿就舔的满手都是糖了。
“咱们超生想洗澡澡啊?”妈妈问。
超生手里拿着粘,点头又摇头:想洗澡,但是,还想吃糖。
如果要二选一,那超生还是选择吃糖吧,毕竟麦芽糖就是芽儿,有助于她的须须生长啊。
“那就这样,咱们边洗边吃,好不好?”妈妈又问。
还能这样?
坐在澡盆里吃糖糖,还有妈妈温柔的手手搓着全身,真舒服啊。
“贺帅想要件啥样的衣服?”陈月牙给超生洗完了澡,把她放到床上让她滚哒着,问贺帅。
贺帅正在做作业,歪着脑袋想了想:“要做三件,我和小斌小炮都要有,上次见小炮,他的小肚脐眼儿都在外面。”
“那就一人做一件,咱们的布啊,刚合适。”陈月牙说。
超生吃了太多的麦芽糖,正在床上滚来滚去,心有所想,突然抓起妈妈给自己裁的小线衣:卖!
她虽然发不了声,但是,能说简单的唇语。
“卖?超生,就这一件小衣裳,卖了它干啥?”陈月牙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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