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口菜送酒之后,吴老二叹了口气,说道:“这就对喽,我这辈子没儿子倒酒的命,想不到今天咱们爷俩还能一炕桌喝酒,老天爷对我也算不错了,来,在陪我喝一杯……”
“你再占我便宜,小心我爹二郎神晚上给你带下去。我就不明白了,喝酒喝酒,你哪来的那么多话。”话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还是给吴老二倒满了一杯酒,随后再次陪他喝了一杯。
“再来一个,算是我代你师傅的,讨个大说我是你师叔,代你喝一杯不算过分吧?”这句话说出来,我自然得接着。喝完这一杯之后,吴老二接下来又把他和吕万年的师父搬了出来,代表我的师爷和我喝了一杯,然后又代表他的爸爸,吕万年的爸爸和我喝了起来。
最后我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肚子里面一阵翻江倒海。想要下炕去院子里吐的时候,不小心直接摔在了地上,当下酒劲上头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睡了许久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气吹在了身上。冻的我哆嗦了一下之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找铺盖。却突然发现一个男人站在炕边,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此时屋子里的油灯已经熄灭,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这个人是谁。
一开始还以为是吴老二,我嘴里咕哝一句:“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装什么电线杆子?别去旁边屋里找事儿啊,小心我把你仍沈家堡……”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别扭了一下,怎么没听吴老二还嘴?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当下揉了揉眼睛,仔细再去看这人,才发现他的身高、胖瘦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这时心里一激灵,在炕上划拉了起来,找到了那把驳壳枪,枪柄握在手里我这心里才算是安稳了一些。
好在这个人一动不动,只是冷冰冰的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要不然我哪还有机会摸枪?此时外面的天色开始微亮,借着这点光亮看这个站在炕头的这个人,正是前后两次找我麻烦的黑衣白化病人,加上这一次是三次了……
“你没完了是吧?”看到这个人之后,我直接一脚踹了过去。没想到他不躲不闪,还是保持着站着的姿势摔在了地上。这时候我才明白,敢情他又被人定住了。谁干的我都懒得响了,脑海当中又出现了吴老二哪个贱兮兮的样子。
吴老二哪去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面少了个人。看着黑衣人一动不动,当下我跳下了炕,也来不及穿鞋了,光着脚跑到了院子里。就见昨晚那个白化病女人居住的西厢房房门大开,里面却不见那个被吴老二惦记上的小寡妇。
她和这黑衣人是一伙的!我终于明白了过来。这个女人是来勾引吴老二的,把他引开之后,黑衣男人再出现,或掳走或就在这里逼问,八成还是要问出来赵老蔫巴的下落。这女人好演技,还真把我骗过去了。不过现在她和吴老二哪去了?这个黑衣人又是怎么被定住的?
想起来在奉天家里的那一幕,我担心黑衣人可能会自己恢复。当下在库房里找了几根麻绳,将他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捆好之后,想起来他在火车上要用钢针刺吓我的眼睛,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出来。对着他给了俩嘴巴,说道:“能不能说话?告诉我疼不疼?”
黑衣人虽然说不出来,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带出来了怒气,眼睛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直勾勾的瞪着我。
“你说你这是第几次了?你欺负我上瘾了是吧?”我将驳壳枪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脑袋上,继续说道:“给你个机会,现在只要你答应以后再不找我的麻烦,这次我就算了。要不我现在就毙了你,一了百了……眨眨眼睛就代表你答应了……”
听我说眨眼睛的时候,黑衣人原本已经瞪起来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更大。看着意思他只要恢复了自由,一定会再来找我的麻烦。因为瞪眼瞪的太使劲,眼泪都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第十一章纳兰述
这就是欺负我不敢杀人啊……火气上来,我扳开了驳壳枪的保险,只是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还是犹豫了起来。我现在是帅府的秘书,张作霖的‘侄子’,打死个把刺客谁也不能说我什么。不过我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毕竟是条人命……
虽然不敢闹出人命,不过吓唬吓唬他,还是做的出来。当下,我将枪口偏了偏,枪管贴着黑衣人的脑门开了枪。“啪!”的一声枪响,子弹几乎贴着他的肉皮飞了下去。打在地面上溅起来的石屑在黑衣人脑门上划出来一道口子,鲜血瞬间顺着眼窝流淌了下来。
见了血之后,我和黑衣人都吓了一跳。我没想到真会见血,黑衣人以为自己被打死了……他原本脸色就是惨白惨白的,这下子更一点血色都看不到了。黑衣人被吴老二制住,身体一动也动不了。现在枪响了,自己的脑门上流血了。身子无法动弹之下,谁都会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黑衣人也顾不得豪横了,一翻白眼竟然晕倒了过去。
见到黑衣人晕倒,我急忙去查他的脉搏。感觉到了寸关尺微弱的跳动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别稀里糊涂的在手手上闹出人命来……
趁着黑衣人晕倒,我开始在他身上翻找了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和他身份有关的线索来。先是在他的腰带内衬当中发现了数十枚钢针,这些钢针五枚一排,每排的针尖颜色不同。有的上面泛着蓝洼洼地光泽,有的针尖上泛着红光,还有五枚钢针针尖上是墨汁一样的颜色。
当年给吕万年做弟子的时候,听他说过绿林当中会有人在兵刃上面淬毒,这样的兵器一般刃口上会冒蓝光。可是这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是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将这些钢针都取出来之后,继续在黑衣人身上翻找,又在衣服里面的暗兜当中,发现了十几块大洋,两张明天北平去往天津的火车票。又发现了一张画在绢帛上面的地图。图中景象好像在水面上的高塔,只是每层塔的宽度都不一样,看上去古怪的很……
这张图中的景象怎么这么熟悉?我将地图调转过来,这不就是倒九仙的地图吗?敢情黑衣人已经去过哪里了,不过他晚到了一步,倒九仙已经坍塌,沉入到了黄河当中。现在就算拿着这张图也没有办法下去了。
这地图是罗海山后来重新布置的,也是我和吴老二、罗四海一起经历过的。里面所有的布局但凡我经历过的都分毫不差,不是说那里是罗海山自己费劲了心里重新打造的吗?为什么这个黑衣白化病人身上会有一张地图?看起来,那天罗海山还是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至少他隐瞒了和白化病人之间的联系。
当下,我将这张图收好。继续在他身上搜查,最后在长衫另外一侧内衬的暗袋当中,发现了一张红底金字的名片。上面只写了上下两行六个字——兴宝斋,纳兰述。
这个纳兰述又是什么人?这么不要脸敢用烫金的名片。奉天不兴这个,不过我在北平的时候,见过几位大学教授的名片。不过就是白色的硬纸板上面写着xx大学xx教授,这红底金字的听都没有听说过。
将地图和名片收好,其他的东西都扔到了炕头柜的抽屉里。现在就等着吴老二回来,让他解释一下我喝醉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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