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轩又想吐了,虎口掐的都出血了,才好不容易忍住胃里的翻涌。
“大人,您没事吧?”张泽轩的脸很白,惨白,这些日子没吃好没睡好,殚精竭虑的,原本就瘦削了不少,今天又遭遇了有史以来最血腥的画面,那脸色根本没法看。
张泽轩依然是摆手,他现在确实是不怎么舒服,想吐,可是身份在那,该做的事情,还得做,总不能让别人冲在前面,自己往后躲。
还好,之前张泽轩考虑的周全,早早叫了大夫过来侯着,从上面抬下来的伤患,只要是善存一口气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张泽轩自认自己做不到历史书里有些将军那样,爱兵如子,为士兵吸脓血什么的,但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他们,希望他们不会因为一点小伤得不到及时救治就丢了性命。
蝼蚁尚且偷生,谁不想活着?
张泽轩想的好,不想刚走了几步就被打脸了。有人不想浪费药草拒绝接受治疗。
“我这两条腿已经废了,就算活下来,也不过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回去还拖累家人,这药用在我身上也不过是浪费,用在其他兄弟身上最起码还能救条命……”
“可是你的命不也是命吗?你只是双腿废了,你还有手还有脑子。怎么就是废人了?”
那人只低着头不吭声。
张泽轩本来还想再斥责他不惜命什么的,一低头却见对方手上有泪珠洒落。显然也没有那么看淡生死。
可是为什么?张泽轩就更觉得奇怪了,明明没有看淡生死,为什么又要拒绝治疗?放弃自己的生命?
“因为之前很多受伤的老兵退伍回去后,不能种地,养不活自己,还要被家人嫌弃,生不如死……时间长了,很多将士明明可以活下来,知道伤势严重,即便治好了也不过苟延残喘的后都放弃了治疗……”
“每年都有?”
旁边同样受伤的边军汉子点头,眼圈泛红,“很多很多”虽然听起来心酸,可如果有天他也到了那一步。他可能也会选择跟他们一样的道路。
听完他这个话,张泽轩心情非常沉重。
一直到出了院子,匈奴营地那边火光冲天,传来阵阵的喊杀声。张泽轩脑子里都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应该怎么更好地安置这些退伍下来的伤残军人?让他们不用早早放弃自己的生命?
城外的动静很大,朱召这一次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摸到了匈奴营地的中央位置,把营地中央的几座帐篷都给烧了。
“大人,你快看那边,那边会不会是匈奴人存粮的粮仓?”
朱召他们身在其中可能看不到,他们在这儿城楼上站着,居高临下,却是看的一清二楚。跟其他地方不同,那边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不少人守着。
“肯定是了,要不然哪里要那么多人守着?他们自己肯定也清楚,这个时候如果粮草没了,连想要找个劫掠的地方都找不到……”
张泽轩精神一振笑着点头,“没错,可能性很大,快去找朱校尉,咱们给朱将军提个醒。”他们没有办法通知朱召他们,朱校尉他们作为朱召亲信下属说不定有办法。
果然,朱校尉听说后,兴奋的点了点头,很快取了燃烧的火把过来,挥舞了几下,然后又一连重复了好几遍。
张泽轩还怕知道他们接收不到,没想到很快朱召他们在匈奴营地那边就有了动作。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们认为可能是粮仓的那个帐篷烧起来了。
粮仓跟普通的帐篷烧起来肯定是不一样的。眼看着那边火光冲天,且越烧越旺。
城楼上众人是越看越兴奋。
张泽轩有预感,匈奴这次应该要知难而退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第二天一大早,匈奴那边很多小首领就不经青年首领同意直接带着自己部落的人跑了。
青年首领非常恼火,却又毫无办法。
这一次南下,他们只劫掠了几个村庄,所得有限,却在同州城这里损失惨重。尤其之前怕其他部落的人攻城不尽心,派出去的还都是他自己部落的人……
想想回去之后他自己的处境,青年首领背后悚然升出一股凉意,再看向同州城的目光中除了怨毒还带着几分惧意。
“%&&@&%(首领,咱们也撤吧?)”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