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你昨天夜里又去霍霍了一窝耗子?”
“又胡说”张大有听到小儿子这话不着调,上来就是一巴掌轻轻呼在张泽轩后脑勺上,“什么霍霍?花花那是干正事,咱家没花花看着,家里的粮食还不知道要被糟蹋多少呢?”就这家里养着花花,花花吃老鼠,吃的都快胖成球了,晚上都还能听到房梁上老鼠窸窸窣窣爬呢。
第9章009
张泽轩这辈子记忆力本身就好,学习上又从来不偷懒,每次课上都坐姿端正认真听讲,回去还不忘用上辈子的学习方法一遍又一遍的复习。这才进村学多久,三百千,就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进度远超村学里其他孩子。
本就对张泽轩寄予厚望的张景园见此自然欣喜不已,决定将张泽轩单独拎了出来,一对一辅导。
今天是一对一辅导的第一天。
布置了其他孩子继续读书,张景园把张泽轩带到另一边间屋子,手把手教张泽轩写字,并拿了自己的笔墨纸砚,和好不容易得来的馆阁体字帖教导张泽轩描红。
这是张泽轩这辈子第一次握毛笔,用这么小的手握毛笔,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神奇到,当他的小手还被堂伯大手握着的时候,毛笔非常听话,让做什么做什么。
可堂伯一撒手,手里的毛笔立马就有了自己的意志。
他就想写个一横,毛笔在纸张上来回横跳,其结果就是,好好的一横成了曲里拐弯的蚯蚓;
张泽轩不信邪继续,这一次倒是没成蚯蚓,却又一会儿凶猛如大河一会儿细弱如小溪,跟发育不良似的。
一连练了两张纸,张泽轩累得气喘吁吁的,却连稍微拿得出手的一横都没写出来,小脸上、小手上、衣服上,还弄得全是黑色的墨汁。
张泽轩虽然心里清楚这是正常的,毕竟他还小,又是第一次,以后多练练,自然就好了,却还是被打击的有些怀疑人生。
毛笔字这么难得吗?他上辈子上书法课开局也是这么困难吗?
张泽轩眉头微皱。
“啧啧啧,看看这哪里来的小花猫……”
张泽轩耷拉的小脑袋,无精打采的走到家,刚进家门,就见小舅舅周庆双手抱在胸前,没骨头似的斜靠在他房间的墙上。
“小舅舅?小舅舅你什么时候来的?”
要说家里这些亲戚里,张泽轩最喜欢谁,那绝对非小舅舅周庆莫属。小舅舅也最疼他,每次过来都会给他带好多好东西,还会让他骑在他脖子上,扛着他到处去玩,舅甥俩甚至比一般的父子还亲密。
本来应该在县城的小舅舅突然出现在家里,张泽轩满是惊喜,写不好毛笔字的烦恼瞬间被抛之脑后。欢呼着扑向周庆的怀抱。然后张泽轩只觉得身子一轻,就被周庆一把捞起,熟练的架在了脖子上。“我也刚到没多久,不然就去村学接你了,怎么样?芝麻想小舅舅没?”
“想,特别特别想,小舅舅,你怎么才来看我啊?”身体骤然离地,视线陡然变高,张泽轩一点都不害怕,抱着周庆的脑袋,疯狂表白思念。
周庆哈哈大笑。又顶着张泽轩在院子里玩闹了会儿,才在周氏的连声催促下把张泽轩放下来。
周氏撵了张泽轩去洗手洗脸,把身上沾染了墨汁的衣服换下来,这才转过头来,姐弟俩一处说话。
“……我上次回去,娘又跟我念叨起你的终身大事了,你这一直不愿意成亲,都快成娘的一块心病了……你跟姐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庆轻轻踢了一脚凑过来的胖花花,“没怎么想,就是还没到时候,等我存够在县城买个小院子的银钱,再攒点我就娶媳妇。”
“在县城买个小院子,那得多少银钱?这要是一直买不起院子难道还不成亲了?你现在在牙行干的不是挺好的?一个月一两银子,租个小院子,在县城两口子也能过得挺滋润的……”何必非得买了院子再成亲?
“也没多少”他再存一存也就够了,周庆咕哝。不过,怕他姐再跟他娘一样,给他来个唐僧念经,周庆赶紧讨饶转移话题,“姐,姐,你就饶了我吧,上次回家刚听娘念叨了大半宿,你就让我耳根子亲近两天吧?你不是让娘跟我说,想给石头在县城寻个师傅学门手艺吗?我有个门路,可以把石头送到衙门里帮帮忙,以后再找找人说不定能留下做个公家人。”
“公家人?”周氏果然被周庆转移了注意力,“公家人怕不是那么好做的吧?你是不是使银子了?”
“使银子倒没有”,周庆摇头,说来也是巧了,“衙门里的刘总捕头欠我个人情,前天一起喝酒,正好说起来,他说可以让石头去帮帮忙”
至于后续能不能留下,这个他说不好,如果石头争气,他这边再使使劲说不定能行。
周氏点点头,既然人情已经用了,她也就没跟周庆客气,不过“这事,回头大嫂知道了怕是又有的念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