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呢?”长公主的声音隔着碧纱传来。
冯蓁吓也吓死了,可低头一看,萧谡却还咂摸得别提多得劲儿呢,她推也推不动,只能不自在地合拢双腿。
好在长公主似乎并不是想见她,涟漪回了一句,里面折腾了片刻也就安静了下来,烛火终于渐渐重新熄灭,脚步声开始往外走,继而是关门的“吱呀”声。
待涟漪出去,冯蓁早已是满头冷汗,手心也濡湿了,等到门关上时,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成了一滩丽泽,倒在了床上。
萧谡这会儿却不捣乱了,拉起被子裹住冯蓁,在她耳边低不可闻地笑起来,又开始啄起她的唇角。
冯蓁可再受不了这种刺激了,等她略缓缓重新有了力气,便推开了萧谡,伸手指了指帐外,示意他赶紧滚蛋。
萧谡也知道刚才有些过了,所以顺从地直起了身。
冯蓁不敢开口说话,怕长公主还没睡着,所以朝萧谡开始比划手势,中心内容是说,让他明天别来了。
只是“明日”她不知道该如何用手势表达,只好拉过萧谡的手,在他掌心里开始写字。
写完“明日”后,冯蓁又朝萧谡拼命摆手,这就是让他别来了,不然……冯蓁双手拇指、食指相对,在胸口比出了一颗心,然后双手突然分开,这表示的就是,再来一次,她的心就要吓裂了。
萧谡似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冯蓁有些傻。冯蓁想着要不要再比划一遍,然后就见萧谡动了。
他也双手拇指、食指相对在胸口比了一颗心,然后在他自己胸口握拳抓了一把,再拉过冯蓁的手,将他的“心”放到了冯蓁的掌心里。
很好,五殿下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天朝渣男示爱的方式。若是情意缠绵时,他抓给你的那就是他的心,而劳燕分飞时,他抓给你的就只是他胸口的那只跳蚤。
第三天晚上,萧谡半夜准时赴约了。
冯蓁都想哭了,她第一次觉得薅羊毛是件挺危险的事儿,所以她朝萧谡低声道:“不是跟你说别来了吗?”
萧谡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将冯蓁昨日比划的手势重新比划了一遍,“你不是说,如果孤今夜不来,你就会伤心欲绝么?”
冯蓁看了看萧谡比划的手势,才发现像他那么理解似乎也不是不可以,但她知道萧谡一定是明白自己的意思的,这是跟她故意唱反调呢。
冯蓁想把瓷枕扔萧谡脸上,又怕把长公主惊醒了,这才发现她住在这屋子里,不仅没防着萧谡,反而把自己给装里面了,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冯蓁又被迫薅了一嘴的羊毛,当然她也就是半推半就,这种无声地薅羊毛她最喜欢了。可萧谡显然不这么以为。
“明日晌午孤在白楼等你,幺幺。”萧谡临走时咬着冯蓁的耳朵道,估计是觉得人生一辈子嘴巴不能只用来亲亲,还是得说说话才是。而他们彼此也的确应该有许多话要说,有很多事情要交代。
而冯蓁心里骂道,真是个话多的男人,不说话能死人么?就没见过这么话多的男人。
白楼,冯蓁自然是没去的,冯蓁反而让车夫驾车去了蒋府。她可没耐心听萧谡的那些狗屁借口,说一千道一万,最后总归还不是一句话,就是让她委屈呗?忍辱负重,等他荣登大宝,再给她个贵妃当当。或者稍微讲点儿良心,让她过过皇后的瘾,可那又有什么滋味呢?
别说将来当皇后了,就是现在给冯蓁皇后做,她也宁愿四海为家,谁愿意被关进那鸟笼子啊?
然则冯蓁也怕萧谡可能对她纠缠不清,其实已经不能叫“可能”了,而是一定。看他胆子大得连自己外大母的寝间都敢闯,冯蓁就有种被蜘蛛网粘着的感觉,迟早是要被吞吃入腹的。
所以她那颗仙桃一定要养熟才行。
冯蓁觉得自己陷入了悖论的困境,她不想跟萧谡纠缠,却又不得不跟他纠缠才能攫取足够的羊毛。现在养桃子的成本太高了,哪怕是夜夜当采花大盗,牵着六皇子萧诜的手都不知道要薅到何年何月,所以还是只能从萧谡身上着手才行。
马车停在蒋府门前时,冯蓁烦躁地甩了甩头,换了副轻松的神情,先去给冯华的君姑肖夫人请了安,送了点儿小礼,这才往冯华的院子去。
恰逢今日徐氏上门给冯华诊脉,一进门便看到了冯华身边的冯蓁。
徐氏愣了愣,这很自然,很少有初次见着长大后的冯蓁而不发愣片刻的人。
原本徐氏以为冯华乃是褒姒、妲己之流,所以引得三皇子、五皇子为之神魂颠倒,连嫁了人也还纠缠不清,甚至珠胎暗结。可她与冯华相处久了,便感觉她乃是矜持自守的女子,并非那烟视媚行之辈,府中更不闻她有一丝不妥之处。
按说若是在外面与人勾搭,是绝无可能一丝消息也不走漏的。
这会儿徐氏看见冯蓁,只觉得这俩姐妹俨然飞燕、合德一般的人物,做妹妹的脸上稚气未消,便已经是惑阳城,迷下蔡的人物了。再看冯蓁,那肌肤雪中透粉,光泽如玉,甚至隐隐地晶莹透光,一丝瑕疵也无,一个斑点也没,乃是被滋养得极好的人才可能拥有的。
或者说乃是千万人里也未必能挑出一个的完美来,身具家传绝学,夫家又是杏林世家的徐氏,心里更清楚这样的完美无瑕是多么难得。
这样的美人,却不知又会惹得多少王孙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