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严太尉的十七郎?”长公主想起了这么个人,“身上忒香了。”
冯蓁“吃吃”地笑出声,“是呢,我也是嫌他身上太香了,所以没接他的纱花,转头五殿下那边便差人送了过来。”
长公主沉吟了片刻道:“其实十七郎除了身上香了点儿之外,倒没有别的毛病,无论是才能还是家世,也都可算是一时之选。”
冯蓁不接话。
长公主点了点冯蓁的额头,“放心吧,哪怕就是定了亲,外大母也会让满了十八岁才出嫁的。”
“我觉着还是家世简单一点儿的好。”冯蓁道,“严十七这名儿一听就知道,他家人肯定得不老少,怎么着也上百了吧?,嫁入他家,光是记人脸都得小半年,累得慌。”
长公主简直啼笑皆非,居然还有人为这个挑三拣四的,于是白了冯蓁一眼,“去去去。”
冯蓁没走,反而更靠近长公主道:“外大母,我给你按按腿吧,我见你这两天好似又睡得不好。”
冯蓁按腿那是有绝招的,用九转玄女功的真气刺激长公主腿上的殷门、委中、承筋、承山、血海、足三里等穴位,那是一找一个准儿,很是舒服,舒服得长公主这会儿即使不待见冯蓁,也拒绝不了她的提议。
长公主闭目养了会儿神,“你这么频繁地去蒋府讨好那宋氏,手上的银子再多也不够用,若是要送她东西,从府里拿就是了,何必去街上买。”
“阿姐怀孕了,这女人生孩子就跟闯鬼门关似的,我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雍妃生孩子那会儿,所以总担心阿姐。”冯蓁算是在跟长公主解释为何常去蒋府的缘故。
“放心吧,宋氏为人还算可以,不是那恨毒之人。”长公主道。
“我知道,可就是怕伺候的人万一有什么疏忽,而且女子怀孩子时最要紧的就是心情舒畅,我送宋夫人东西也是为了让她能念着阿姐的好。家里的东西都太贵重了,偶尔送一次还行,送多了只怕把人心养大了,所以就送些纱花啊、琉璃簪子什么的正好。”冯蓁道。
长公主想想也是,“那吾将你的月银涨成百两吧,别为了一点儿细碎东西就承了人的情。”她这指的人情就是指严十七。
冯蓁搂着长公主好好恭维了一番,都得长公主心花怒放,觉得每月的一百两银子可没花亏。
待冯蓁再去蒋府时,宋夫人跟前何敬也在,她才嫁进来没多久,听说成亲那日十里红妆,新娘子的嫁妆震惊了整个上京城,可惜冯蓁在汤山苑“闭关”,没能观礼。
何敬看着冯蓁笑道:“我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阿妹呢,见天儿地送好东西帮我讨好君姑。”
冯蓁亲热地坐到何敬旁边,“怎么没有?敬姐姐难道不是我阿姐么?我这是一石二鸟,既是帮阿姐讨好君姑,也是帮敬姐姐讨好君姑啊,所以最划算的就是我了。”
何敬笑得花枝招展地道:“君姑,你瞅瞅幺幺多会说话,算盘也打得精,若是君姑能再得一子,将咱们幺幺娶进门儿,那一家子才欢喜呢。”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可长公主当着冯蓁的面也说过类似的话,笑话她那样就不用日日往蒋府跑了。是以冯蓁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何敬用手肘碰了碰冯蓁,“你这是笑什么?果然想嫁进来么?”
“不是,我只是想起外大母来,她说我总往这儿来,就埋怨起你君姑来啦。”冯蓁笑道。
宋夫人望眼过来,冯蓁解释道:“她埋怨说君姑你当初不努力。”冯蓁也跟着冯华叫宋夫人君姑,这是华朝人的习惯。
这话一出,堂中人都大笑了起来,宋夫人则是又好气又好笑,“真是的,长公主那样端淑的人,怎的跟你个小女君说这些玩笑话。”
冯蓁没笑,她脸上还露出一副不懂大伙儿为何笑的神情,毕竟是黄花大闺女嘛,怎么也得装一装。
冯蓁在蒋府又待了一日,从宋夫人那儿出来后,就被何敬拉去捣鼓沐发香膏了。路上冯蓁问道:“敬姐姐,你最近见着敏文公主没有?”
何敬道:“没呢,前段日子我忙着绣嫁妆,敏文便是出宫,也多半跟王家女君或者严家女君在一块儿。”王家自然是王丞相家,严家么就是严太尉家了。
到了何敬的院子,她大嫂柳氏也过来了,都是对香膏香粉感兴趣的人,三个女子嘀咕了整整一下午,还意犹未尽。当然主要还是何敬和柳氏舍不得,恨不能拉着冯蓁抵足而眠。
冯华见着冯蓁时埋怨道:“你这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玩儿的呢?”
冯蓁无奈地摊了摊手,“敬姐姐这是嫉妒阿姐你有个好妹妹,说了点儿闲话,我少不得得跟她应酬应酬吧,妯娌之间最是容易有各种小心思,比来比去的好不烦人,出嫁前比娘家,出嫁后就比谁的夫君对自己好,等生了孩子又比谁的孩子伶俐,不过到了阿姐你这儿,又多了一条比的。”
冯蓁刚才的三个“比”已经将冯华逗得大笑不已了,于是忙追问道:“还有一条比什么?”
“自然是比谁的阿妹更讨喜啊。”冯蓁道。
两姐妹一同笑了出来,眼泪花都快出来了。
笑过之后,冯华啐道:“玩笑话少说,我这是替你累得慌,你当阿姐是孩子么,还要你这样上蹿下跳的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