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他的个性,想必会趁机逗弄她“看来真是挺不服气的,那么想坐”。
可是没有。
江浸夜靠上椅背,要笑不笑地问:“你怕我?”
“不怕。”陶禧抓住筷子的手拢了拢,握起一个没成型的拳头,“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他的意思。
“你介意什么,告诉我。过来。”
月下的大海有了风浪翻涌的征兆——江浸夜一边说着,下巴微抬,双臂张开。
那是个邀请的姿势。
耐心的渔夫拉扯网绳,开始收网。
陶禧心悸。
聪明如她,即刻领会了他的意思。脑海中早已心跳如雷地甩手挣脱双肩包,一个箭步冲去坐上他的腿,搂住他的脖子。
可这样,和那天会所里的旗袍有什么区别?
才不要学那个样子,她不稀罕。
于是陶禧从旁边拎起一张小板凳,和他椅子并排放,用手指着,
“那你坐到这里来。”
“……”
*
江浸夜长手长腿,哪怕坐在板凳上,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贵胄气。
他好整以暇地支着膝盖,托腮看陶禧老干部一样端肃地坐直,环抱手臂,一字一句说:“江小夜,你不要把我当小孩,我也不是你的晚辈。”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小孩儿,你信不信?”
“不信。你平时对我,就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大人样。”
“……我能申诉吗?”
“驳回。”
陶禧架子搭得足,表情却因为他的话有了明显的松动。
稍顷放下手臂,绞着手指头,音量渐小:“你让我看不清楚,明明那么近,却好像很遥远。”
“桃桃……”江浸夜拉过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如果一个人做错事,他还能得到原谅吗?”
陶禧冰凉的手指染上他的温度。
“要看他做错什么。”她说着,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按住纹丝不动。
“如果,你受的伤和我有关……”
那张脸带着一贯侵略性的英俊,此刻罕见地露出忏悔。
陶禧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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