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余倚在一旁,以看好戏的表情等茶历的回答。
烟蒂瞬间燃了一半,茶历吐出长长的一道烟,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叹气,良久,他点头:“我是。”
他不敢去看茶茶的表情。
茶茶早有心理准备,其实很小的时候,她像周围的普通孩子一样,幻想着家人其实是隐姓埋名的鬼煞异能者,后来在日复一日的观察和幻想中,茶茶发觉自己的父亲就算不是鬼煞异能,也是个什么都懂的全才。
后来长大了,懂得鬼煞异能意味着远超常人的寿命后,茶茶就不愿再想。
如果茶历是鬼煞异能,那就意味着另外一件事——茶历不可能是她的爸爸。
屋内安静了足足三分钟,茶历听到茶茶问:“那……从前你说的,我妈妈患病去世……是编出来骗我的吗?”
茶历嗯了一声。
茶茶没有太吃惊,她只是轻轻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问他,“爸,你活了多少岁了?”
茶历:“……很久。”
“百年?千年?”茶茶问,而后自语道,“罢了,百年还是千年,都无所谓了。”
茶茶瞳孔微颤着,声音发飘,“反正,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对吗?我是收养的,是不是?”
这就是自己一直不愿想的。
茶历,不是她的爸爸。
听她这么说,茶历转过头,仿佛要哭出来一般,激动道:“茶茶,你在我心中,就像我的亲闺女!我真心的!爸爸不是安慰你,爸爸是真的……是真的把你当女儿看,是真的……”
他离开了姬妩,抛下了君饮,就是君炼,他也从未见过一眼,也不过问。
姬妩说他是个捂不热的冷血混蛋,他自己也觉得是,但他却真心真意以父亲的身份养育着茶茶。
茶茶虽不是他的亲女,但相同的命运羁绊,让他对茶茶倾注了毕生的心血,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茶茶一时不知作何回应,她心中五味杂陈,慢慢放下手中的阿卡,别开脸去说道:“我出去买瓶水,别担心我,我天亮就回……不拐路。”
茶历想叮嘱她早点回,话到嘴边苦涩的说不出口,只得包住泪,点了点头。
茶茶软剑缠在裤腰上,一扣,戴上皮手套,手指吊着外衣奔出了门。
昏迷中的君饮好似有了点意识,轻轻挣动着,想跟着茶茶一起出去,然而茶茶头也不回地跨上摩托车,不一会儿,摩托引擎声刺耳响起,很快就远去消失了。
君饮再次安静。
楚余问茶历:“没事吧?”
茶历一抹脸,全是泪水,这会儿也不端大叔人设了,哭着道:“这能没事吗?!养你二十年,突然告诉你,你不是亲生的,你能没事吗?!”
楚余完全无感,他只是淡声说道:“与我说没用,我情感不正常,体会不到你们父女的感情。”
楚余觉醒异能后,首先就是杀父弑母,要是有人告诉他,他不是亲生的,他怕是要畅快的仰天大笑十天十夜。
茶历知道和楚余说这些无用,他颤巍巍起身,苦哈哈看着亲生儿子。
“我是不是很失败?”茶历露出个极其难看的表情,哭唧唧道,“本不愿伤害,才离开的他们,倒头来却比敌人伤他们的还严重……另一个,本想一辈子好好保护的,却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会如此,仍然是伤害了她。”
楚余哑着嗓子说:“我听不懂,你说的太文艺了,师父。”
茶历垂着头,悲伤到形象飘忽不定,一会儿是纤细的少年真身,一会儿又是胡茬大叔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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