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说怀陵不稳重,只是想说压上两年,再稳重些才是上策。”
“而且这两年他也没有闲着,老林已经不能教他什么了,他一直在巩固自身,每每都能有新的见解,老林一直夸他实在聪明。我虽未参加过科考,但也知道,房子稳不稳,最重要的是地基。”
只要地基打好了,将来不管建多大多高的宅子,都承的起。
见顾软软眉间郁色消散了许多,知道她听进去了,捏了捏她的脸,“所以不用觉得耽误了你哥哥,他只是在准备将来的厚积薄发,你要相信你哥哥,总有一天,他一定会龙离浅滩腾于四海。”
…………
顾怀陵从老师手里抢回了米酒,到底没按捺住,偷偷溜进了厨房,率先看向林婆婆,林婆婆见他像个偷食的耗子探头探脑,忍笑偷偷点头,顾怀陵松了一口气,高兴的跟在妹妹身边,顾软软往哪走,他就跟着往哪走。
看了一会,道:“在做芋子糕?”
锅里小火熬着的芋碎花生碎已快成形,白白糯糯一团,顾软软点头,又撒了一把白芝下去,芝香瞬间萦绕鼻尖,顾怀陵吞了吞口水,“多做些,我爱吃这个。”
顾软软扭头看他。
不是给你做的。
顾怀陵:“那是给谁做的?”先生师母都不爱吃这个。
顾软软:给你邻居做的,今日你们才互报家门,那就是新友,当然要上门拜访了。
顾怀陵不乐意了,“我又不经常去那边,不需要拜访。”虽然父母不常来,但若万一来了呢?所以把东西都放在外面。而且那人看起来好像脑子不太正常,根本就没想过和他相交。
顾软软:不常去也是你的邻居,邻里之间自然和睦为上,远亲不如近邻,交好总是没错的。
自己虽常来县城,但到底离的远,万一哥哥遇见了什么事,帮忙的肯定是邻居好友,对这些人,顾软软从不吝啬善意。
顾怀陵还要再说,顾软软却不理他了,专心做事。看着顾软软专心的侧脸,顾怀陵垂头丧气,妹妹看着软和,一旦做了决定谁也改不了。
不开心。
酒被先生拿了一半走,点心也被人抢走了!
早早的吃过晚饭后,夕阳刚起,顾怀陵就带着顾软软出门了,顾软软并不在这里过夜,一是没有睡的地方,若是花钱住在外面,顾父又要念,顾怀陵是不怕他念的,只是到底妹妹常在家,二是家里也离不得她。村里一直有牛车来回县城和村里,这个点过去刚好赶上最后一趟。
远远的看着城门外已经有几个熟悉的乡亲坐在牛车上,都是知根知底的村里人,顾软软伸手拉了拉顾怀陵的衣袖,白净的脸上一片严肃。
不许偷吃,一定要送过去,知道吗?
顾怀陵喊冤,“我是偷吃的人吗?”
顾软软点头。
你是。
顾怀陵默了默,不吭声了,顾软软也不急着走,就偏头一直看着他。最后顾怀陵叹了一声妥协了,举手保证,“我会送过去的,我保证。”
顾软软端详了他一番,勉强信了他的话,这才继续向外走。
送走了顾软软后,顾怀陵大步回了私塾,挽着袖子就进了厨房,两位老人年岁大了,顾怀陵不会做饭,但洗碗都是他的事。
林婆婆进来倒热水,见到顾怀陵,问了一句,“软软走了。”顾怀陵点头,埋头洗碗。林婆婆倒是想到一事,来到水台边,“你这抄书一时行,长久却不是个办法,若不然,我借你些钱,你让软软做个小营生?”
“她手艺那么好,虽开始可能难些,但后面一定比你抄书来的多。”
“我想过这个。”顾怀陵将洗干净的碗筷放在一侧,“只是现在她十五了,最要紧的可不是挣钱,这事等她嫁人后再慢慢打算。”
从知道顾软软在厨房一事上很有天赋后,顾怀陵就有些意动的,后来还是算了。现在自己攒的钱都要给妹妹攒嫁妆,根本拿不出本金来。家里倒是有些余钱,做小生意也是可以的,但顾怀陵不愿意,给家人做饭也罢了,若以此为营生,天天被烟火熏,顾怀陵不愿意。
反正现在她有自己,将来有妹夫,挣钱的事不该去累她。
林婆婆也就是顺嘴一提,见顾怀陵心里有打算,就倒了热水出门,“我去照顾老林了。”一边走又一边骂,“又喝醉了,今天还不知道怎么闹!”
林老先生爱酒,酒品却不如何,一醉就闹人,一闹就是半宿,林婆婆真的是又气又恨。偏生林老先生不爱吃不爱买,就好这一口,戒也戒不了,只得一边骂一边伺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