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得的,是顾玉成对宋琢冰一片真心,只要不是瞎子,就没法儿装看不见。
思索两日不得不承认这点后,宋六郎更加郁闷了。
他知道没什么好挑剔的,但就是不爽。偏他一个大男人,做不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事儿,又不能找顾玉成单挑,憋得额头都冒出两个火痘来,红得发亮,一碰就疼。
恰好厨娘来送冰粉,说是县太爷做好后特意冰镇过请他尝尝。
宋六郎毫不客气地接了,吩咐道:“再来两碗。”
他都被人当成大舅哥了,吃两碗冰粉怎么了?
非但要吃两碗,还要一碗加糖,一碗加辣,再留一碗看着!
同样心里不怎么爽快的,还有花野。
这位西苗女土司非常精明强干,县衙要求入籍教数数儿的时候她就发现顾玉成对百夷的态度稀松寻常,并不以蛮夷视之,于是动了和这位新县令搭上关系的念头。
天下最牢固的关系,除了父子就是姻亲。虽说县令任期只有三年,但黔源县地处偏远,没什么人愿意来,万一顾县令调不走又留下了呢?
特别是女儿花千被有惊无险地找回来后,偷偷下山瞧了顾玉成好几次,越看越是心动,连石溪都不怎么待见了。
花野合计过后,就邀了顾玉成参加赶花节。
她自会走路就开始在赶花节跳舞,多年下来深知氛围的重要性。月下看美人,花中觅芳踪,在这种特定的气氛里,五分的美人都能变成九分,最易成事。
若能促成顾县令和女儿的美事,西苗必定更上一层。即便不成,甚至让东苗的抢先,对苗寨来说也是好事儿。
怀着这样的心思,花野把赶花节布置得美轮美奂,花千更是打扮得光彩夺目。哪想到顾县令谁都没看见,满心满眼只有他身边的汉人姑娘。
看那光景,谁上去都是自讨没趣。
花千很是伤心了一回,好在生性开朗,第二天又到篝火旁跳得开心。
倒是花野颇感无奈,和族中老人商量起挑一部分孩子入籍进学之事。
他们苗人的孩子学东西,全靠口授心传,若非出现有极大智慧者,很容易一代不如一代。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什么都不做未免可惜……
。
顾玉成在整个县衙推行了表格制,半月一清点,很快就发现宋六郎膳食用度出现变化。
他当然想不到是告白被发现了,只以为是天气转凉胃口变大的缘故,吩咐厨房多做些就略过此事,专心开源。
他现在可是要娶妻养家的人,将来再有了孩子,衣食住行哪处都是银钱,必须多挣才行。
作为县令,顾玉成俸禄不高,但有各种时节补贴,譬如冰敬炭敬、俸米布帛之类的,日常开销绰绰有余。
除此之外,他还指挥着谢东和范南试验出了好几种肥料,用到地里成果斐然。本着劝课农桑的职责,顾玉成将本地大户请来看过一次,然后从中选择了两家合作卖肥料。
他作为县令出方子,享半成红利,另外两家负责制作并售卖,第一年免税。
这种肥料其实很简单,就是沤肥,沤粪便、枯枝败叶和草木灰、草茎树叶占比不同的肥料,然后加以烧焖和晾晒。但是黔源县多丘陵,土质不怎么肥沃,庄稼人也没有使用肥料的概念,眼瞅着县衙田庄上的稻子就是比旁边地里的更绿更壮,还以为是县令有什么不传之秘。
现在知晓有肥田丰收的好东西,价格极为便宜,纷纷来买或挑着原料来换。
对于常年耕种且不施肥的土地来说,肥料的效果立竿见影。那两家大户跳出来合作,起初只是为了巴结县令,没想到真的薄利多销赚了钱,自家田地的收成也能多不少,喜得往县衙送了好几次礼。
顾玉成只收了两筐鸡蛋和两只鸡,其余贵重的都退回去了。
他是家中顶梁柱,未来还要努力升迁帮岳丈家回京,必须走可持续发展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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