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俸珠执意要回,神色坚毅:“顾大人,我们俸氏一族,是阿昌最古老的血脉,我太婆就是前任阿昌族长。我要回到族中,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保护两个孩子。等他们长大以后,我要争夺族长位置,恢复俸氏的荣光。”
她的小儿子睡了一段时间的软枕,头型悄然变化,眼神明显灵活许多。她有预感,这孩子会是个聪明娃娃。
她要回到族中,像太婆一样赢得族人的爱戴,保护自己的孩子,也保护更多的孩子。
……
送走俸珠后,宋六郎私下道:“她那丈夫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这么没用。出什么远门,差点老婆孩子都没了。”
顾玉成冷笑道:“君子远庖厨罢了。”
宋六郎中午听了这句话,直到吃完晚饭才忽的琢磨过来,顾玉成这是骂俸珠丈夫把老婆孩子当牛羊,躲得远远的假装看不到她们要被害,自顾自冒充清白君子呢。
老婆孩子若是牛羊,他自己不也是个畜生?
骂人不带脏字,还能这般尖刻入骨,宋六郎着实自愧弗如,转天见了宋琢冰就跟她提起这事儿,赞道:“和君不愧是读书人里的翘楚,言辞犀利。”
宋琢冰最近常常收到顾玉成送的点心或冰盏,颜色鲜艳造型有趣,昨天晚上的冰镇水果里甚至藏了两颗心形草莓,憨憨地刻着弯弯的眼睛。
有点好笑,更多的是可爱。
宋琢冰看了半晚上,直到冰化了才将里面的水果挑出来吃掉,晚上做梦都在果盘里奔跑,醒来颇为不爽。
这会儿见哥哥又夸顾玉成,宋琢冰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转了转,小声道:“六哥,和君哥前天夸你了,夸你言出必行。”
宋琢冰说完就拎着刀迅速跑开,留下宋六郎一个人在原地苦苦思索——
和君这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讽我言而无信还是想刺我只说不练?不会是嘲笑我逢赌必输还得愿赌服输吧?!
。
顾玉成不知自己被宋六郎悄悄记了一笔,他正在安排出行用的东西。
这次是苗人送了拜帖和邀请函,盛情邀他去参加赶花节。
顾玉成思量片刻便答应下来。左右现在县衙无事,离开两天也能正常运转,上次的郊游还泡了汤,正好趁这次机会带琢冰玩耍一番。
顺便让六郎光明正大地到山里放放风。
第79章山中表白
这是顾玉成首次受邀参加异族节日,还要到苗人的地盘和对方族长见面,官袍太过严肃,常服又有些敷衍,他便叫了裁缝来县衙量体裁衣,为自己和宋家兄妹各做了两身新衣服。
出发前夜,顾玉成还自个儿把头发修了修,翌日清晨梳洗完毕揽镜自照,自觉万无一失,方迈开脚步出门。
结果还没走到大门外,就被半路遇到的宋琢冰惊艳了。
只见县衙那棵粗壮的柳树下,宋琢冰身着石榴红的碎折裙,浅黄腰带勾勒出盈盈细腰。她正从柳树柔嫩的枝条下经过,行走间鸦羽般的黑发微微摆动,整个人好似鲜花次第绽放,衬得周围空间流光溢彩。
顾玉成一时看得痴了,脱口而出:“琢冰!”
宋琢冰:“?”
她先前就觉得耳后发热,回眸一看,果然是顾玉成。
迎着两道充满惊喜赞叹的目光,宋琢冰略有些不自在地绞了绞手指,站在原地等顾玉成过来。
黔源县衙不大,这是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她要充耳不闻自行离开,就太刻意了。
宋琢冰这身衣服颇具本地特色,袖子窄窄的,裙子两侧开衩到膝盖,方便行动和走山路。她本就身量高挑,五官明艳,在衣裙映衬下,越发显得明眸皓齿,灼灼动人。
这一回眸几乎攫住顾玉成整个心神,他暗自掐了把掌心,慢吞吞朝前走了两步,才察觉到自己方才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