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轩宝楼,两人找了个相邻的位置坐下。
裴钦朝苏提贞所在的方向看去,瞧了又瞧,见对方也看向这边冲他笑,他心跳加快脸微微发烫,低声对旁边的沈既白说,“公主是不是看上我了?总是对我笑呢。”
“可能吧。”
“这可如何是好?她若是非要让我做她的驸马怎么办?”裴钦忧心忡忡,“那我的仕途就没了。”
沈既白不动声色道:“这也不是不可能。”
“白白,我该怎么办?都怪我这该死的俊脸,总是能迷倒女子的芳心。”裴钦唉了一声,“今年咱们是第一次被允许参加陛下的生辰宴,以前官阶不够都没机会来,若是去年这时候来这见过岭平公主,我也不至于想了那么久。”
“与其在这担忧,不如你冷脸相对,让她知道你对她没意思,不就行了?”
裴钦想对苏提贞面露凶相,他试了几次也没成功,反而越看她越是心神荡漾。
陆陆续续,轩宝楼的座位渐渐满了。
本该禁足到四月底的婉妃出现在了大家面前,苏清修生辰,她获得了特许。
她的出现可以说给苏慎言的追随者吃了一记定心丸。
走在婉妃身侧的妙龄女子正是其堂妹姜柯瑜。
姐妹二人分别坐到自己该坐的位置上。
苏清修与慕氏是最后到的。
两人的关系一直无缓和,来的路上都未说话,偏偏到门口苏清修非要牵她的手。
从进去到在皇后位置上坐下,她始终面带微笑正视前方,目光不曾在任何一处多停留。
如今已怀孕四个月的她,因为进补的好,比以前丰腴了一些,孕相明显,坐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孕期美。
生辰宴开始后,她先以茶代酒说的祝词,之后就没再说话。
比起她的缄默,婉妃却像个内宫之主,不但话多还为了庆寿博君一笑跳了舞。
三十八岁的她因为纤瘦,翩然起舞来倒也优美,更别说是难度较大的舞种,令人拍案叫绝。
她跳完后得了一堆赏赐,苏清修明知慕氏未为他准备什么心思,却依旧当着众人的面询问:“皇后可有惊喜给朕?”
“自然是有的,梁嬷嬷,去取陛下赏赐的思慕琴来。”
“是,娘娘。”
这把琴慕氏很久没碰了,是她三十岁生辰时获得的,苏清修当时告诉她,这把琴的名字是专门为她命名的,因为他时刻思念她,因为她姓慕,所以取名叫思慕。
当时她感动不已,觉得自己被心爱的男人捧在了手掌心,且持续多年不变,真是难得。
全然不知他骗她骗的有多真,有多狠。
待琴取来,慕氏端坐在琴旁,玉指轻扬,琴声如春风轻拂人心,带着绵绵的情意婉转动听。
所有人都以为她此时想的肯定是跟苏清修有关的甜蜜瞬间,包括苏清修自己也这么想,不然根本弹不出这样心境的曲子。
只有慕氏自己知道,她抚琴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然是另外一个人,想的是与他之间的种种,半分也没有苏清修的影子。
一曲罢了,她抬眼竟见苏清修走了过来,众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到他们二人身上。
慕氏见他眼里满满都是喜悦,又瞥了一眼咬牙切齿的婉妃,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温柔喊了一声,“陛下。”
苏清修弯身朝她递手,“来。”
伸过去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慕氏跟着站了起来。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江鸿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烈穿过喉咙进入胃里却灼了心,他目光往下,眼角有了些许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