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修坐在御案前面色阴沉,他只当慕氏小产一事就此翻篇了,谁知这一天还没过去,京都城大街小巷竟已有不少人知道。
昨个儿已经警告所有知情众人,没成想还是有人天不怕地不怕流传了出去,宫里竟有漏网之鱼没在掌控之中,气愤的他责令人追查是何人泄露的消息。
更让他头疼的是,这边刚把言官及宗人府的人打发走,慕家老爷子慕平山来了。
这位老将历经两朝,战功赫赫,曾位居统帅将军,掌管北安一半兵力。尽管现在已经退出朝堂之上,但其子慕青州依旧是手握二十万兵的一品大将军。
削弱慕家的权势,苏清修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然而,若不是婉妃生出这一事打断了他的计划,过不了多久,慕青州就会被他派去边疆驻扎,届时太子皇后前后薨崩改立苏慎言为新太子,慕家就算不答应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现在可倒好,来了这么一出,事情反而棘手了。
无论他如何说慕氏被人害小产一事多么子虚乌有,慕平山都不信,以还有疑点为由提议让重新审查。
气氛正不好时,李启荣进来在他耳边说苏提贞来了,还暗示了她来是解围的。
如同及时雨一般,苏清修自然让她进来了。
“儿臣见过父皇。”
“皇儿免礼。”苏清修起身从御案后走出,“国丈对你母后小产的传闻很是质疑,你与他说道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也好让他放心。”
幕平山给苏提贞行君臣之礼,苏提贞亦回了辈分之礼。
她维持着面上的微笑,“宫外那些传言都不是事实,必定是有人见不得母后康健故意编排,外祖父不必忧心多虑。”
慕平山听懂了她的话中之意,他按下心头之火,凄然一笑,“人老了,不中用了,听风就是雨。”
苏清修的眼神有所缓和,“翁婿这么多年,国丈应该清楚朕是如何对待皇后的。”
“今日是老臣糊涂了,还请陛下莫要与老臣一般见识。”说着他颤颤巍巍跪下了,掌心朝地,头垂下。
看着苏清修笑着去扶慕山平,苏提贞心冷刺骨。
“朕知国丈爱女心切,朕自己也有女儿,能理解这种心情。”
慕平山缓缓起身,又与他客套几句便失落离去。
殿内剩下父女二人,苏清修看着自己这位长女,心情好了许多,“皇儿到底年长太子两岁,是懂事了许多,知道为父皇分忧解难了。”
“从儿臣记事起,就知道父皇对母后有多好,母后也常常对儿臣说父皇种种的好,儿臣是绝对不信有人害母后时您会偏袒加害人,这太荒谬了,不是吗?更何况今早儿臣从公主府回来探望母后,母后还说自己只是染了风寒,何来小产之说?”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何人放出的消息,但苏清修心里其实是更倾向于慕氏的人,毕竟除了对她有利,后宫妃嫔谁还受益?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打消了这个疑虑。
是了,他把证据都给销毁了,她应该知道再怎么折腾这件事也不会有反转了,又岂会再自讨苦吃?
“皇儿脚受了伤还去公主府祈福,太有诚心了。”
“父皇母后身体康健才是儿臣的福气,儿臣做什么都愿意。”说到这她转移了话题,“不过今早从公主府启程回来的路上,路上听了一则消息倒让儿臣大吃一惊呢。”
“哦?是什么消息?”
“一婆子对她人讲沈相为了跟西平候府联姻,竟动用家法鞭打自己的儿子让其就范。儿臣就很不解,西平候是爵位,沈相可是百官之首的丞相,难道不该是西平候府想要跟丞相府联姻么?怎么反过来了?宫外在传是不是沈相有什么把柄落在西平候手里了,不然为何要这么做?”
“竟有此事?”苏清修脸色又不大好看了,“沈既白好歹也是大理寺的四品官员,这沈可茂,也不怕坏了名声。”
“儿臣听到这个消息后让人打听了一下,据说沈相还放话说要让父皇您给他开一道赐婚圣旨,以此让他儿子乖乖就范呢。”
“岂有此理!他让朕给他赐婚圣旨朕就得听命于他?”苏清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苏提贞眉间舒展,“父皇,现在有人拿母后小产的事大做文章,皇家的脸面已有损。若沈家这事再传的沸沸扬扬,岂不是让您的臣民大为失望?天下众民会不会想,沈相对自己的儿子都那般对待,还能真心为北安的黎民百姓着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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