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竹,该你了。”
女老师一句话,狼孩吓的一哆嗦。从未有过的窘迫自心中升起。男孩站在讲台前,背后是同学们如火如针的目光。
他紧张的额头冒汗,好想有个地缝能钻进去,或者转身夺门而去。可地上不会出现裂缝,他也被妹妹说过好几次不许逃跑。
“别紧张,慢慢来。”女老师声音温柔,眼神满是鼓励。
“……锄禾……日的无,汗……汗的……”心里知道是什么,可舌头就是不听使唤。越急越说不出。
“哈哈哈……”毕竟是孩子,还不知道何为给人留面子。听到他结结巴巴发音不准的话,大家下意识的就是笑。
这欢快的笑声听在狼孩耳中成了赤裸裸的嘲讽,他涨红的脸颊瞬间退去了血色,变得白纸一般。
闭上嘴再发不出声音,眼中好似有温热的液体在涌动,男孩不敢回头看妹妹的脸,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转身夺门而出。
依依迈着小短腿就要去追,石头一把抱住她,和小军紧跟着狼孩往外跑。吴月冲着同学大喊一声:“笑什么笑,杨庆竹刚从丛林里回归,不会说话很正常,有啥好笑的。要是把你们扔到深山里,估计活不了一晚就成了野兽的食物,他可是在那里生活了好多年呢,不比咱们厉害多了,他不会说话,咱们该好好教他,你们干嘛嘲笑人家。”
狼孩没跑出校园已经被石头抓住,和小军依依四个人正好站在教室的窗根。女孩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他们的耳朵。
依依拽拽四哥的衣袖:“不气,不气。四哥比以前好多了,比依依强。”
石头瞪他一眼,就是嘲笑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害妹妹跟着你担心。“同学们不见得有恶意,只是孩子们觉得好玩。你别那么敏感,不当回事儿就完了。男子汉大丈夫,被人笑话几句有啥大不了的,韩信那么厉害,能指挥千军万马的人,还曾忍受过胯下之辱呢,何况咱们。”
狼孩不知道谁是韩信,但老大的话他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迎上妹妹温和担忧的眼眸,身后侄儿挂虑的身影,他点点头,心里的窘迫终于消于无形。
“我……回……”
石头拍拍他:“这就对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们喜欢笑让他们笑去,等你以后飞黄腾达了,今儿这事儿算的了什么。”
狼孩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望着妹妹扯扯嘴角“回……不气了。”
依依高兴的拍手:“四哥上学。”
李老师就着吴月同学的话,也教育了同学们一番,什么叫帮助同学,什么叫不笑别人的短处。
“要友爱,要互助,要热情,要开朗,同学们要积极向上,争当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帮助同学客服困难,早日融入社会主义大家庭。”
老师的话那就是圣旨啊!小伙伴们这回对着狼孩不再嘲笑,给他道歉后,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争着教他说话。
转眼入了冬,依依嫌冷不再跟着哥哥上学。这天阳光正好,黄兰兰母女居然来窜门。女孩手里提着个漂亮的篮子,上面用块儿红头巾盖着,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王爱珍站起来,热情的将人迎进来“快炕上坐,你们今儿咋有闲心来窜门。”
黄主任的媳妇笑的比花都灿烂,拉着闺女坐到炕上。“这不是得闲了,过来看看依依嘛。”
李玉萍看这娘俩的样子,暗暗翻个白眼。这都明里暗里套多少回话了,咋还不死心?你要再张嘴,我就引着我妈明着拒绝你,看你们这厚脸皮的还咋说。
唠了几句闲话,女人打开篮子,露出里面的东西。一个细瓷碗里装着白色的糕点:“土豆泥包的豆沙,用油煎的金黄。可好吃了,带来给你们尝尝。”
王爱珍扯着笑:“做的真精致,你看你这么客套干啥,给兰兰他们姊妹吃就行了,还大老远的给依依送。”
吴水莲抱着儿子,“婶子真客气,可这真不必,依依挑嘴的很,啥都不爱。你给她白浪费。”
依依就坐在嫂子旁边,拿着个拨浪鼓逗侄儿玩。闻言点点头“依依不要。”
精心制作的东西被人嫌弃,这娘儿俩都有些挂不住。知道你们家条件好,可也不用这么给我没脸吧。
想了想,她决定直接说,孤注一掷了。给闺女介绍了好几个对象,可对方那条件跟杨家老三比起来实在差的太多,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也得得个准信儿。
“你们家庆余也二十了吧,跟我们兰兰年龄相仿。我们兰兰论模样,论性情,论家里家外的活计,那都……”
“庆余考上军校了,结婚且不急呢。如今都讲究自由恋爱,让孩子自己找个读书多,有共同语言的比较合得来。”
王爱珍不想这么直白的拒绝。好似标榜自己,嫌弃人家一样。可这母女俩脸皮过于厚,她都说儿子的婚事让他自己找了,这俩还这么纠缠。再不明说,这俩这么拉拉扯扯的,以后要影响儿子的名声。
明明啥都没干,却被人传的好似搞对象了一般。那我儿子也太冤了。所以才不等对方再说,开口急切的打断。明确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