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虽然已经过去,但这几日秋老虎,李存睿不紧不慢摇着扇子,不咸不淡看过来:“你靖王顶天立地一条汉子,可得说话算数啊。来之前你可是说过随便我怎么点的。——去,上王爷那儿收钱。”
一旁的掌柜哪里知道他们斗的什么法?
哪怕他对京城这些权贵早已经熟得跟半个自家人一样的了,也万万不敢在这时候吭半个字儿,太师大人让他收钱,他也不敢不听,就顶着副赔笑到快抽筋的脸到了靖王这边:“王,王爷恕罪,整一千两银!”
靖王看着悠哉游哉的李存睿,可算知道了什么叫有苦说不出来!
原来他低估了这老狐狸!也是啊,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会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就天真到以为他李存睿是个良善之人呢?这阴损缺德的家伙分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卑鄙小人!
他深吸一口气,——罢了,不就千两银子嘛,也不是出不起这钱。说多了显得他小气不说,搞不好这老狐狸又给他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
他唤来侍卫:“回去找初大人拿钱,整一千两,两刻钟内送过来!”
侍卫去了,掌柜这便就立刻扣门下去备菜。
初霁见侍卫奉命来取的银子有点多,怕是有误,细细问了侍卫,侍卫知道的也不真切,只说是和太师在一起。
初霁一听觉得出不了大岔,就直接引着侍卫往账房来了。
碰巧檀香也在这儿取这个月各房的月例,问了一嘴,便又把靖王和李存睿吃饭要了一千两银子的消息带到了曦日堂。
近来晏家祖宅过来的一大帮家人亲戚,由四老太爷晏培明率队,这位四老太爷对靖王妃母子仨该说的话,该给孩子的见面礼,都给了,但晏衡就是察觉到他好像不是那么亲近。
而他观察晏培明对沈侧妃那母子仨,就随和亲切很多,府里偶遇了会停下说话,也会主动跟晏弘唠家常什么的。
当然,晏衡心眼儿并没有那么小,一个叔公罢了,亲近不亲近他们,喜欢不喜欢他们,又有何要紧?
不过心里总是有点硌应,让人惦记着。
先前自园子里回来,正好碰上四老太爷与晏驰在竹林下说话,他瞄了两眼然后到了曦日堂。
先在摇篮旁看了眼阿仁,然后到靖王妃床前道:“我刚看到四叔公又在跟驰哥儿说话,聊得还挺融洽,还说要上沈家拜访沈家老爷子。”
靖王妃一听这话就抬头:“什么‘驰哥儿’?没大没小!”
晏衡颌首:“是,是‘二哥’。”
靖王妃这才回应他道:“你叔公跟沈老爷子也是熟人,相互拜访很正常。”
“他们都熟,这就显得咱们像个陌生人。”晏衡偷瞄着她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靖王妃道,“沈侧妃跟晏家的渊源,咱们比不了,也不必去比。”
说到这儿她又看过来:“放心吧,别看你四叔公是个粗人,却跟你父亲一样粗中有细,你不用担心,等到真相大白,我相信他不会糊涂到拦住这门婚事的。”
知子莫如母,虽然晏衡确实是在担心她多想,但她又何尝不明白他实则是看到四老太爷在靖王心里的份量,担心四老太爷不喜欢他,而回头阻挠这门婚事呢?
被戳中了心思的晏衡有些赧然:“我倒没有,反正南风也还小。”
靖王妃扬唇:“真不急?”
晏衡一顿,脸上更不自在了。他别开头道:“其实小点也没什么,先成亲,过后再圆房我也是使得的。
“就是她想家了,反正您也不会拦住她不让她回娘家。再者你们不是想要闺女么?把她当闺女岂不是好。”
靖王妃佯装正色:“你怎么会对我这样有信心?我对自己都没这样有信心。”
晏衡收回目光。
靖王妃看到他眼里的怔忡,失声轻笑,随后温声道:“傻孩子,你是母亲的长子,陪伴母亲的日子注定是最长久的,你心里的,母亲怎么会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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