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不甘心他能上位!他忌惮你爹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这要怪我们吗?就算是我父亲不向灵帝提建议,你们也活不长!”
他提起裴寂后襟,将伺机反攻的裴寂又当胸捅去一拳,喘息的他脸上脖上也都是血,没有想像的那么刀枪不入,但他一双目光仍是灼灼发亮的,像匹饥饿的狼!
“公子!”
余沁缠斗的间隙嘶声呼唤,但朱雀武士加上罗亭便有十二个,他和明澈他们几个,再加上靖王府的侍卫,也刚好与他们战个平手。
屋里狭小,又处处刀光剑影,他根本插不进来!
他红着眼,一声接一声地呼唤着趴倒在地下的裴寂,六尺高的汉子,牙一咬已迸出两行泪来!
裴寂支地撑起身子,手背抹了把嘴边的血,看向韩拓:“李晏两家到底做过什么?是不是你们诬陷?你们为什么诬陷?”
“为什么?”韩拓满意地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冷笑道:“当年灵帝跟赵拘夺嫡,我父亲实则也是备选之一。
“家父知道灵帝这厮不能亲近,故而想让李晏二人助力一把。但他们居然不识好歹,齐齐回绝了!
“而灵帝上位之后,这二位虽未插手夺嫡之事,却仗家族之势为灵帝所重用,那么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跟灵帝把家父寻过他们的事情给告密了?
“给李晏挖坑不过是我们想自保,自保你懂吗?!
“家父不过只是给灵帝提了个醒,但让晏晗诬陷你爹,再让李灼上折子告密你们,这可不是我们干的!是他们自己自己私罢了,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家人死,所以选择让你们死!”
他抓起裴寂头发,咬齿的咯吱声就在裴寂耳边回响。
裴寂咽了下喉头,道:“所以你们的确是罪魁祸首,是你们挑唆灵帝借刀杀人,李晏两家,那道遗嘱是假的……他们在牢里互相攻击,也是假的。”
“他们一丘之貉,怎么会相互攻击?但必须有这个名目,才能让人相信他们的死跟别人没关系!
“但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两只老狐狸,竟然会在牢房里偷偷藏下真相,也没有想到灵帝竟也不是蠢的,他竟然事后在牢房土里找到了李灼给他留下的密信!
“他把家父当初找过他,想让他们和晏晗扶持他的事全说出来了!他还背着家父私下查证,最后还给他们平反!李晏两家莫非不该灭?!”
裴寂身体虽保持不动,但他思想却是顺畅的。
真相已然水落石出——尽管他那些证据是真的,但李晏两家的悲剧,还有他们郑王府的悲剧,却全是因为端王一手造成。
他眼神有一点涣散,手指触到了剑柄。他还能活着吗?他必须活着。至少眼下他还得活着。面前这一个才是他真正的仇人,他要报仇,然后才有脸去见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
是他们父子让郑王府血流成河,也是他逐一地朝那些视他如主如子的扈从们下手。
他又想到李南风,不知她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他想告诉她,他把真相全都挖出来了,她跟晏衡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世仇。
他想亲口告诉那个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故人一样,热情真诚地关照他的姑娘。
他想说她笑起来很温暖,虽然他曾经也防备过她。他想给她煮碗面,请她赏面吃一口……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蓦地一声暴喝,一掌击向韩拓,另一手举剑弹起!
正在撕布裹伤的韩拓完全没料到他竟然有诈,立时举剑回击,剑入裴寂右胸的当口,他的颈下也被刺入三寸!
“公子!”
余沁声音在发抖。
“外面来的是谁,让他们杀进来!”
他竭声大喝,抽身又与韩拓战在一处。
袁缜先与那帮朱雀武士对打,后来侍卫来了便交给了侍卫,转而去战罗亭。但罗亭却是武士们的头儿,竟不是他袁缜能扛得下来的。
便只好与余沁缠住罗亭并堵住门口,不让韩拓的人冲进去。
这么说起来仿佛时间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也不过两刻钟时间。
禅房里的打斗他都收在眼里,那般紧锣密鼓,招招致命,这一仗要打下来不难,但是要活捉韩拓,却不太可能,更别说还要保住裴寂性命,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