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弘忍不住回了头,晏驰身姿没动,但目光却也频频在往周边游动。
李速咳嗽,又是压声唤着“蓝姐儿”,又是使眼色制止。
李南风权当没看见。她又没撒谎,就晏衡那瘸手,能写出好字才怪!还是趁早打消这念头的好。
晏衡脸色有点沉。
斜眼看了会儿李南风,他冲上首道:“夫子,学生愚笨,写不好字,听李南风这么一说,我想主要原因是自幼无人教引。
“李家的子弟字写得好,倘若在坐能有个人能手把手教着我,我保证能有长进。”
满屋子笑声渐渐停下来。
涂先生扬眉,看了眼四下:“你想找谁带?”
“李南风的字写的最好,我就找她带。”
“胆子不小!”李南风拍桌扭头,“我倒是敢带,你敢接吗?!”
晏衡冷笑:“有何不敢!”
李南风笑起来。
晏衡被她这一笑,蓦然间腹下又开始作痛……
算了,他还得留着命根子娶媳妇儿生儿子,懒得跟这疯婆子一般见识!
晏弘看到这里,收势坐回去,凝眉看起了自己的字。
沈家早年耕读传家,到近几代专注仕途,对子弟们的字都抓得挺严。
他自幼刻苦,写的虽不如李南风的字娟秀飘逸,却也被舅舅和涂先生赞过笔锋凌厉,自有风骨。
他把字扣上,夹进了书页里。
夫子已经在讲课,晏衡与李南风的口角显然已归于平静。窗外知了声声,夏天悄然来了。
……
晏衡对涂先生给的一个月期限压力颇大,他是个武夫,虽说也读书明理,到底不耐烦为着写几个字磨磨唧唧。
因此先生说他虽努力却未用心也很对,但他既无兴趣,怕是再来三个月也无长进。
老头儿要是跑到王府告状,他这耳朵根子又得有好长时间不能清静。
但纵然如此,放学后他还是自去了街头,立在大理寺衙门对面的梧桐树下看起街景来。
谭峻奉李南风命去打探卢氏回蜀中的背后原因,走到筒子河处就见晏衡一身簇新蟒袍,骚气难挡地立在人群里。
少不得打个招呼:“晏世子。”
晏衡转身看清是他:“干嘛去?”
谭峻笑眯眯:“替主子办点事。”
晏衡显然只是随口问问,说完便又望着对面衙门不做声了。
衙门外不知几时张贴了告示,告示下围得水泄不通。附近商贩与百姓,以及读书路过的学子,都聚在下方议论纷纷。
谭峻知道这是昨日大理寺贴出来的悬赏告示,见晏衡没有再回话的意思,便就离开了。
人群里一个穿蓝衫的青年被人流推动得到了墙下,他似乎在赶路,只敷衍地看了两眼墙面告示后,就又挤出人群上了街头。
顺着大街到了万寿坊,再拐进去麻油胡同,他就到了挂着“谢府”扁额的府门前。
太师夫人保的媒,杜谢两家三媒六聘的很快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