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个年轻和尚正在打盹,面前禅床上铺着不少签文,以及,被褥之下还露出一角《易经》。
一个和尚房里有道教典藉本就够人骇目的了,不想晏衡弯腰把他褥子一掀,一只酒葫芦也应声滚到地上!
和尚被骇醒,接而脸色都白了,七手八脚地爬起来抱住酒葫芦:“你,你是何人!”
晏衡大摇大摆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来,手指指身上锦袍:“我,当今圣上钦封的靖王世子,晏衡。”
和尚张大嘴听完:“靖王世子?”
说完又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抓起酒葫芦和易经塞到褥子底下,再一屁股把它们坐实,清嗓子定神,看过去道:“这,这位檀越,你强闯贫僧房门,究竟是有何事?”
“放心,我又不劫色,就借你个地儿用用。”晏衡漫声应着,环顾四处,忽又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给我算个卦。”
和尚吸气:“你想算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会算卦!”
“当然是看到了你屁股底下的《易经》啊。”晏衡漫不经心翻开他枕头,又抠出来两片卦片。
和尚张口结舌,一把把卦片夺回来:“你,你是人是鬼?!”
“你算算不就知道了?”晏衡道。
和尚屏息瞪他半晌,逐渐齿冷。
“你想算什么?”
晏衡琢磨半晌,说道:“就算算最近半个月我有没有鞭笞之灾——不对,还是算算我这辈子怎么死的吧。”
……
李南风被李挚拖着上了阶梯,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
“胆儿肥了是吧?还敢称我‘未婚妻’?啊呸!也不看看你长得跟棵豆芽菜似的,也配得上我?”
“你赶紧行行好!就你这样眼神差到姥姥家的,送给我我也不要!那姓胡的摆明就是图谋你,你还笑嘻嘻跟她们言来语往,你有那么缺亲戚吗?!
“李家那么多姑娘还不够给你做妹妹?你面前这么大个活人又算什么?什么渣滓也敢往兜里揣,还有脸嫌弃我!”
李挚不以为意:“我哪知道她那么不见外?”
李南风懒得再跟他说,想到半路退走的谢莹,眉头又锁起来。
谢家母女能在这当口及时抽身,虽说不能断定是不是跟李挚有关,但能把同道而行的胡家母女撇下,至少跟前世她薄情寡义的行径相符了。
而谢莹分明跟胡霁月是有交情的,后来却与胡霁月心仪之人成了亲,倘若今日遇上并非巧合,那谢莹也够放得开的了。
而谢莹肯走到那一步,也定然不会因为她这次“胡闹”而打退堂鼓。
回到禅院,却见梅氏母子仨一脸难以言说的表情坐在那儿。
“这怎么了?”她坐下问。
李舒刚张嘴,李勤已经抢先道:“你猜谁来过?”
李南风刹时想到谢莹。
“是沈栖云的夫人和他们家的二小姐。”李舒微勾着唇角,摇着团扇说,“当初在沧州半个月,也没见来投个贴,还是靖王妃那会传了个话。眼下却巴巴地来话家常了,也是有意思。”
沈家?李南风愣了下。
前世她跟程家交道打的多,沈家没太多牵扯,对沈家这番动机不太好评判,不过李舒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只是叙旧,为何当初在沧州又不见他们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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