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十六七岁模样,这交三月的天气,阳光遍洒的上晌,他竟披着披风,手里还捧着只手炉,不过才走上这么一段路,便已有些气息不匀。
他比起晏弘来略显瘦弱,但五官十分精致,由于脸色偏白,活脱脱一个娇弱贵公子。
他把手炉递给小厮,也提袍来跪。
靖王看到他,神色立时黯然,未等他屈膝便已将他扶住,哽咽着将他揽到了怀里抚了抚背,才放开。
“你母亲说你途中染了风寒,可大好了?”
“谢父亲怜爱,儿子这是老病根了,一经受凉便有些喘咳,不必忧心。”晏驰虽然年轻,比起他大哥来却要淡定得多,不光语速平稳,神色也很自如。
扭头看到靖王身边的林夫人,她微笑道:“这位定然就是我三弟的母亲,林家阿娘了。”
林夫人即笑道:“常听你父亲提到你们,今日得见,可真是佩服你们的母亲,把你们教的这样出色。”
靖王仔细打量,也笑道:“我们晏家的子弟都很好命,有很好的母亲。”
又与晏驰道:“你们阿娘有祖传的医术,十分了得,为父这些年除去挂彩,可没有过丁点病症。既回来了,日后请她开方子给你好好调理。”
“那驰哥儿要先谢过阿娘了!”晏驰深施大礼。
林夫人连忙搀起他。
晏弘也来行了礼,又问:“怎不见我三弟?”
靖王四顾:“不知那小子又上哪儿野去了?”
晏衡前世里并未被唤到前院来迎接,只在内堂等候。
此番他当然不想错过这第一眼。
阿蛮把他要找的人都找遍之后,他也走到了前院。
猜想着靖王他们已经见上了,不免加快了几分脚步,到达如意门下时,抬眼看到的居然是那父子仨执手温言的模样。
他没料到这么肉麻,停在门楣底下。
初霁当先看到他,脱口道:“三公子来了。”
满院子目光于是又齐刷刷地转到了他身上。
晏衡虽然享受过了半世荣光,三日之前还威风凛凛地傲视着整个燕京,但也没试过这么样冷不丁地被“敌人”行注目礼。
当下便情不自禁地放出了些二代靖王的风范气势,漫不经心掸了掸袍子,静静立在门楣下。
晏弘定睛看了会儿,蓦然转到靖王脸上,最后又看回晏衡,说道:“想必这就是我三弟?”
靖王嗨了一声:“可不就是他。”又招手:“你还不快过来!”
晏衡瞅了眼他们几个,漫步踱了过来,先冲沈夫人俯身:“夫人。”行完礼,又喊道:“大哥,二哥。”
沈夫人目光留连在他身上。
晏弘笑着点头,看向晏驰:“十三岁,这么高,比我那会儿强多了。”
晏驰笑道:“不愧是战地长大的,三弟这身气势,愚兄弟可真自愧不如。”
晏衡拱手:“哥哥们过奖了,我是粗养长大的,哪敢跟腹藏锦绣的哥哥们相比?”
晏驰目光深深,赞许点头。
林夫人笑着揽过晏衡:“确是粗莽得很,日后还要多多跟两位哥哥学着修心养性。”
靖王神情畅快,笑道:“都好,都好,都是手足至亲,往后相亲相爱的日子长着呢!”
李南风保持了一早上的美姿仪,不想被一只蝈蝈弄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