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
祈南睡着了,没有听见,听见他说话的只有沉眠的玫瑰花。岑川愣了愣,笑了,想,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他那时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二十年。
他不想再错过了。
但还没到祈南带岑川回家那天,祈南接到一个意外的通知,一直很关照他的洛爷爷去世了。
也不是多突然,前两年洛爷爷的身体就有些不好了,还有一次严重起来进了医院,祈南年初还去医院探病过。
年纪到了,就走了。
祈南从小多受照顾,当然要去送行,参加了追悼会。
见到了好多年不见的洛寒,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祈南想了想,好像是六年前了,他最后一次听说,洛寒是加入了无国界医生组织,都说他凶多吉少,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现在看来倒是全须全尾,就是确实变了个样子,皮肤黑了,右脸上还多了个很吓人的疤,看上去触目惊心,看来他在战地的日子确实是惊心动魄的。
祈月揪着祈南的袖子,小声激动地说:“叔叔,叔叔,你看,角落里坐的那个是不是薛沂春?”
祈南怔了下,望过去,看到一个衣着朴素黑发黑眼的青年坐在角落,袖子上也戴着黑纱,打扮是完全不一样了,但脸是一模一样的,薛沂春相貌出众,没有第二个人了,就是祈南只见过几眼也一直记得,但他不敢确定,不是说薛沂春死了吗?虽然一直没有具体的消息传出来,“好像是?你比我熟悉,你清楚。”
祈月一个人不敢过去,非要祈南一起,祈南陪她过去,祈月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薛沂春吗?”
薛沂春抬起头,像是有点惊讶:“啊,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我。是我。”
祈月瞬时就眼眶湿润了:“你还活着啊。”
薛沂春明白这是自己以前的粉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呃,没死成……还活着。”
“祈老师?”洛寒见到有人和薛沂春说话,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挡在薛沂春前面,隔开来。
洛寒轻声对薛沂春说:“要不你先到后边的房间去吧,这里我来料理就好。”
薛沂春闻言,听话地从旁边的门离开了,祈月眼巴巴地看着他走了,小声说:“我没有想打搅他……对不起……”
洛寒抬了抬手:“悼念会场在那边,可以往那边走。”
祈南一看这人死而复生就觉得很有蹊跷,不过事关他人秘辛,洛寒又一副忌讳回避的样子,怎好打探?拉着侄女走了。
大哥他们已经在悼念会场了。
祈月心神不宁东张西望,被爸爸教训了,不敢再探头。祈南间歇的时候抬起头,看到洛家的家人那儿,洛寒站在停靠后的位置,身旁有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虽然戴上口罩,但是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是薛沂春。
刚才祈南就发现了。
他们俩的无名指上戴着对戒,是婚戒吧?
应该是已经在国外结婚了。
能出现在葬礼上,也说明被家里人承认了。
没想到这两个人兜兜转转,当年闹得轰轰烈烈的,一个自杀,新闻屠版,一个跑去当战地医生,想要送死,这样要死要活的,过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在一起了。
这回没有人知道。
临走前。
祈南落单,他迷了路,正好碰到薛沂春拉下口罩,露出脸来,一团和气地说:“我带你出去吧。”
当年桀骜不驯的少年已经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他的眉眼都变得温柔如水,说:“祈老师,我还记得当年在演唱会你接到我的花。”
祈南问:“你还挺年轻的吧,不回娱乐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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