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儿子,不是你儿子!都那么大领导了,不能再瞎开玩笑,万一被人家听到,真会以为你在国外还有……还有一个小老婆呢。”玩笑归玩笑,他对孩子确实关心,杜茜又笑道:“他上学了,早上吃饭时还念叨你。”
“他会念叨我,他是想絮絮。”
“这倒是,天天问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总是嚷嚷着要我带他去找哥哥。”
四年,一起生活了近四年!
大人相处融洽,俩孩子感情更深,韩博不禁回想起在南非一起生活的情景,不禁笑道:“商城已经走上正轨,要你费心的事不是很多,有时间带孩子回来看看,回来住一段时间。”
杜茜这几年过得不错,尤其最近两年,脸上几乎天天挂着笑容,但心里有一道坎始终迈不过去,不愿意回国,确切地说是不敢回国,怕勾起伤心的回忆。
她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商城里操心的事多少,商城外让人担心的事可不少。你平时不看新闻吗,你走之后这边治安更糟了,好几个地方发生骚乱,甚至有地方排华,商铺被哄抢,连人都被打伤了。”
“那你要多注意点,没事别出门,出门要叫上保安。”
“我会注意的,安全第一,不省那点钱。”杜茜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前排,华人司机和坐在副驾驶上的黑人保安全是警民合作中心李主任推荐的,很可靠也很敬业。
提顾思成就会勾起她伤心的回忆,韩博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想又问道:“这些天有没有给晓蕾打电话?”
“拜托,什么时代了,你是不是在国内?据说这几年国内发展好快,尤其网络。现在谁还打电话,我们天天视频,一天没断过。”
“这就好,有时间我也上网跟我儿子聊聊。”
又是你儿子,他今天是怎么了!
杜茜经历过太多,现在更是约翰内斯堡最大的华人商城老板,不再是之前那个负气去法国寻梦的文青,下意识问:“韩博,别东拉西扯了,到底有什么事?”
“确实有点事。”
“有事就说呗。”
“顾思成出狱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出来就给我打过电话,我想给他汇点钱,他硬是不要,他怎么了?”
“他失联脱管,没按规定去司法所报到,手机号也换了,司法局怎么都联系不上,正在满世界找他。”
杜茜本就不是学法律的,又出国这么多年,紧握着手机不解地问:“韩博,他已经出狱了,已经为他过去的事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真是妻离子散,你们为什么还要找他?”
“他只是获得假释,不是刑满释放。”
韩博坐直身体,耐心地解释道:“你不是喜欢看美剧吗,他现在的情况跟美剧里那些戴着脚环,不能离开一定范围的假释人员一样。在国内叫社区矫正,是一种人性化的服刑方式,主要是让不需要、不适宜监禁或继续监禁的罪行较轻、主观恶性较小、对社会危害不大的罪犯离开高墙,脱下囚服,见到亲人,进入社会过上正常的生活。整个社区矫正过程分为接收、管理、教育、考核、奖罚、解矫等六个环节,每周要向监管专员汇报最近动向,每个月要学习一次,每个月参加义务劳动的时间不能少于8个小时,如果有事出远门也必须经司法部门批准。”
原来不是出狱就没事的,原来顾思成依然是罪犯,杜茜愣住了。
“社区矫正绝不是放虎归山,可以说社区矫正对象依然处在严格监管之下,只是服刑的方式不太一样。”
韩博顿了顿,接着道:“这些他全知道,出狱前交代过,去司法所报到时司法所的社区矫正民警也跟他交代过,甚至给他的手机里下载了一个定位软件,结果他还是下落不明。”
“那怎么办,他会不会有事?”
“这是给他机会,他不能不珍惜,如果月底前不回去报到,不向监管专员汇报失联脱管期间到底去哪儿了,到底做过什么,不向监管专员做深刻检讨,司法局就会按照相关规定提请收监执行,也就是说让他回监狱继续坐牢,甚至可能加刑。”
“别,千万别!”
杜茜真吓坏了,用几乎哀求般地语气说:“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如果打不通我问其他人,一联系就给你电话,一联系上就让他回去。韩博,你知道的,我不想他们再出事,求你了,帮我跟司法局说说,请司法局的人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等你电话。”
“好,我这就打。”
……
等了近一个小时,杜茜终于有了回复,结果令人倍感意外。
不仅杜茜联系不上,郝英良当年从矿区带出来的那些人包括那些人的亲属也不知道,顾思成有可能联系的当年与萍盛集团有业务往来的那些大老板同样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