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到了茶歇的时间。
顾清宇的搭档岳林帮顾清宇端了一杯咖啡来,顾清宇礼貌地接过,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桌上。他在外面一般都不会多喝水的,一方面是因为一次性纸杯太软,拿起来容易洒,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水喝多了比较容易……
“英文会议太难了。”岳林一口气喝完一杯咖啡,“也没什么人敢说话,我刚才都快睡着了,以后我这种英语学渣还是参加中文会议比较好。”
顾清宇撑着轮椅扶手挺了挺腰,一直坐着,他的身体很不舒服,但是现在人在外面,他既不能躺,也不方便调整轮椅被动站立。只能时不时揉一揉酸胀的腰,也算放松了。
“岳林,我记得你是英语专业的吧?你的口语不是挺好的吗?”顾清宇有点奇怪,“你刚才都没怎么言。”
“你不也没言吗?刚才场上都没人说话,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顾清宇叹口气,“我不说话是因为……”他的视线落到自己的双腿上,刚刚别人都是站着言的,而如果他说话,可能别人都找不到他在哪里。
苏青推着他落座的时候,会场内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他一下子心慌起来。
由于他坐轮椅,去哪儿他都很容易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他很讨厌因为轮椅被人注视,却又无力改变这个现实。
“顾清宇,你来都来了,怕什么?之前咱们校内活动的时候,你的言不就很精彩嘛。”岳林开始鼓励他,“我听过你的口语,你虽然不是英语专业的,但是口语还不错啊,这种场合其实大家水平都不怎么样,我保证,你的水平一开口就能惊艳众人。”
岳林又去倒了一杯咖啡回来,顺便提醒顾清宇喝面前的咖啡。
顾清宇点点头,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嘴唇。
岳林看了一眼顾清宇的腿,继续说道“顾清宇,反正你刚才来的时候呢,大家都看到你的情况了,所以你一会儿坐着言又没关系的。而且,我们是开会又不是打仗,没人在乎你能不能走路,大家只是想练练口语,进行思维的碰撞。”
顾清宇点点头,“好,我一会儿试着言,要是我说的不好的,还请你多帮帮我呀。”
“当然,咱俩是搭档嘛!”岳林端起手中的咖啡,“呐,我这两杯咖啡喝完,保准一会儿不打瞌睡,精神得很!”
茶歇结束,会议继续。
可能是刚刚茶歇时间“各国代表”进行了私下交流,彼此熟络了一些。
会议流程走得顺畅了一点,也终于开始有人主动言,虽然语法问题一大堆,虽然口音也有点奇怪,但是第一个主动言的代表坐下后,大家不约而同鼓起了掌。
苏青插了句题外话,鼓励大家都向刚刚的代表学习,主动言,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态度。
接下来的会议顺利许多,代表们轮番言,甚至有了争论,会场终于热闹起来。
直到顾清宇示意来言的时候,场内突然安静下来。
因为大家完全没看到是谁在说话。
顾清宇举手示意,大家这才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顾清宇看着纸条上自己刚刚写的几点内容,开始了自己的言。他虽然没说几句话,但是句句都是重点,三言两语给大家刚才的争论提出了一个新思路。
苏青看着顾清宇赞许地点点头。
等顾清宇言完毕,场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岳林也在桌下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顾清宇脸上烧得很,他似乎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在众人面前露脸了。不过之前选择参加模联的时候,他其实就期待着有这么一天,可以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
而真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顾清宇没想到,心里的紧张和兴奋似乎是一样多的。
上午的会议结束,虽然顾清宇也就了那一次言,但是他的特殊以及他言的精彩也足以让大家都记住他了。
午饭是直接在会议场地吃的。志愿者们给大家分了盒饭。
盒饭配备的餐具自然是一次性的筷子和勺子,顾清宇用不了筷子,而一次性勺子又短又软,他用着也很不顺手。所以最后,饭都没吃几口。
岳林帮他扔饭盒的时候,看着他几乎满满当当的盒饭叹口气,“顾清宇,你是在修仙吗?吃得这么少?”
顾清宇笑笑,“我在外面吃饭还是不太方便。”
岳林表示理解,“刚才茶歇的零食还剩了不少,要不要帮你拿点来?”
其他人吃零食的时候顾清宇看过了,为了干净卫生,本次茶歇的零食糕点全部都是有独立包装的,也正因如此,这些东西顾清宇可能没办法独立撕开包装。而他又不愿意麻烦别人。
反正自己也感觉不到饿。
看顾清宇拒绝了吃零食的提议,岳林无奈地笑笑,“算了,你这么大人了,我也不管你。你饿了跟我说,我随时帮你拿就是。”
“谢谢。”顾清宇说道。岳林是他在社团才认识不久的朋友,为人热情爽朗,和他搭档,顾清宇还挺开心的。
岳林吃完饭,又剥了个橘子吃,他知道顾清宇的手不太好用,特意剥好橘子分给顾清宇一半。
“谢谢谢谢。”顾清宇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受伤的时候,他心里难受,所以一直看不到身边人对自己的好。
后来苏俏回到他身边,他才慢慢现身边人都是宠着他,包容他。而现在,顾清宇不再封闭自己以后,他越觉得,身边人并没有瞧不起他的意思,相反,大家都很善良,他遇到的每一个人待他都很友善。
“顾清宇,午休时间快结束了,要不要去卫生间?”岳林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然后问起顾清宇。
一上午没去过了,现在是该去一趟了。
顾清宇点点头,“岳林,这里——有无障碍卫生间吗?”
“有的有的,我上午去的时候看到了。你应该可以用。”说完,岳林起身,帮顾清宇推起了轮椅。
顾清宇自己进了无障碍卫生间,自己把自己挪到马桶上,自己扔掉已经变得沉甸甸的纸尿裤,又换上了新的一片。
他自主排尿的方式,是一圈一圈按压自己的小腹,等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就是排尿成功。而现在,顾清宇揉了一圈又一圈,身体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顾清宇无奈地叹口气,似乎只要一出门,他就不得不依赖纸尿裤,没办法自主排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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