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顾清宇要去另外一所高校参加模联活动,苏俏开车送他去。
顾清宇虽然不是第一次上苏俏的车,却是第一次坐苏俏的车出门,兴奋之余又有点紧张。
他在车上东摸摸西摸摸,自己学着调整座椅高度,倾斜角度,还有空调温度等等。苏俏时不时看他一眼,还嘲笑他道“顾清宇,你怎么跟第一次坐汽车的清朝人似的,对车这么好奇呢!”
顾清宇也自嘲地笑笑,“可不嘛,我这辈子是没办法拥有自己的一辆车了。”
“你会开车吗——我是说你受伤以前,考驾照了吗?”苏俏问。
“刚考过。我爸还说暑假让我多练练车的,结果——哎——”谈及往事,顾清宇忍不住唉声叹气。
“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别想了。再说,你现在不是恢复了很多嘛!”苏俏趁着红灯,悄悄伸手捏了一把顾清宇的大腿。
顾清宇的注意力正放在研究天窗上,一点儿没察觉苏俏的小动作。他指着天窗问“苏俏,这个天窗是能打开的吧?”
“能啊!”说着,苏俏按下开启天窗的开关,天窗缓缓开启。
“哇!”顾清宇感叹,“我小时候就喜欢敞篷车,现在四舍五入也算敞篷车了是不是?”
“是哦!你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玩过的一个玩具车人——一个人站在车里,从天窗上探出头来。”
“记得。”顾清宇点点头,“我们小时候就很想像那个人一样,从天窗伸出头来。你还和那个小人学,坐出租车的时候非要站起来,结果头上碰了一个大包。”
“说起这件事我就很气——顾清宇,明明你也想站起来的,为什么你自己不站,要让我站?”苏俏斜睨了顾清宇一眼。
“你站起来之前我就现了,那个出租车是没有天窗的。我想拉你坐下,谁知道你动作那么快?”顾清宇无奈地摇摇头。
苏俏低低应了一声“哦”,随即说道“你现在还想从天窗上探出头来吗?”
“当然想啊。”顾清宇摸了摸自己沉寂的双腿,要不是腿不能动,他当然也想像想象中那样,从汽车天窗上探出头来,感受一下车顶的空气。
“小时候那次是我站起来的,这次该你了吧?”
“我?”顾清宇惊讶地转头看向苏俏,“我怎么站?你还真让我从天窗探出头啊?”
“对呀,你现在可以站了,顾清宇。”苏俏不是说着玩的,她就近找了一处能停车的地方,靠边停了下来。
顾清宇还没反应过来呢,苏俏已经下车来到了副驾驶旁,打开了车门“顾清宇,下车,换地方!”
顾清宇一脸懵,“苏俏,你来真的啊?”
“这么点事还有假吗?”苏俏俯身解开了顾清宇的安全带,“就到后排,没两步的事,我就不装轮椅了。”
“苏俏?”顾清宇怀疑地看了一眼苏俏,确定她没在开玩笑,还真是吓了一跳。
“来吧!顾清宇,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顾清宇哪有那个自信,苏俏已经解了他的安全带,他仍旧坐着没动,“苏俏,别开玩笑了,你快回来开车吧。”
“顾清宇!”苏俏的声音变得很严肃。她“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副驾驶的车门,自己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钻进了后座,然后自己从天窗探出头去。
外面天气挺凉快的,微风拂过脸颊,十分惬意。小时候无数次幻想自己能有一辆带有天窗的车,而现在,她实现了这个小小的愿望。
她当然也想让顾清宇和自己一起,感受一下车外的微风,感受一下从天窗探出头来的奇妙感觉。
可是顾清宇不愿意,她有点不开心。
呼吸了半天车外的新鲜空气,苏俏冷静下来,她的身体不受限,想怎么从天窗探出头都无所谓,可是顾清宇毕竟不一样,他现在虽然勉强能站,可是在车里这样小的空间要让他站起来,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
站了几分钟,苏俏钻回车里,关上了天窗。她从后排下车,关上车门绕回驾驶位,跟顾清宇说了句“系好安全带,准备出。”
顾清宇知道苏俏其实很期待他能挑战自己试着站一下的,车后排空间虽然小,但也正因为小,随处都可以借力,也许自己真的可以站起来,哪怕只从天窗探出头一秒钟,也算圆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最重要的,能让苏俏高兴。
顾清宇把手搭在苏俏准备换挡的右手上,“苏俏,我可以试试。”
苏俏惊喜地回头,“真的?你真的愿意试试?把头从天窗上探出来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有了顾清宇这句“我可以试试”,苏俏立马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下车,跑到副驾驶门前打开车门,“顾清宇,我扶着你走到后座好不好?”
顾清宇坐着没动,事实上,不是他不动,而是因为座椅靠背被苏俏调低了,他自己坐不起来。
苏俏见状,帮顾清宇把座椅靠背调高,然后帮他把双腿先搬到了车下。
顾清宇左手扒着车门,右手抱着苏俏,两个人一起用力,顾清宇的上身摇摇晃晃离开了座椅。
但是顾清宇离站起来还是有点距离的,他现在的重心还没调整好,随时都有可能跌坐回座位。苏俏一手环抱着他,一手扶着门框,半拉半拽地把顾清宇拉出座位,等顾清宇整个人靠在车的后门上,才算让顾清宇站好了。
顾清宇左手扶着后排的窗户,右手搭在苏俏的肩上,哼哧哼哧穿着粗气,苏俏抱着他给他支撑。
“站稳了吗?”苏俏边问边低头看,其实有没有站稳这件事顾清宇还没有苏俏清楚,苏俏看到顾清宇双脚基本以正常的姿势踏在地上,只是微微有些外翻,以苏俏的经验,顾清宇这样基本算是站稳了。
苏俏这才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她把副驾驶的门关上,拉着顾清宇挪动了一点步子,给后排开门留下一点空间。
随后,苏俏把后排的门打开,扶着顾清宇坐进了后排,再把他的腿也抬到车上。顾清宇自己撑着座椅往后排中间移了移,苏俏趁这个时间把天窗重新打开来。
顾清宇抬头看了看,天窗的位置在车顶正中间,自己站起来应该正好能探出头去,可问题是怎么站起来呢?
苏俏也钻进车里,狭小的空间里,苏俏想扶着顾清宇,但是不好用力,顾清宇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