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院收人是一向严苛的,能入学的最低标准就是必有秀才文身,所以连沈焱都是不折不扣的小秀才,只不过这厮乃是两年前被那郡主姐姐跟父母所逼,奋斗了一段时间考了名头,送入邯炀青衣院进学后,因为家人不在,倒是缺少了一些动力,因此学问上一直半吊子打水。
也是因此,在考学上表现不俗,又过了李瞻眼的赵锦瑟反跟他同一班。
大蜀既给女子向学,初年还是分男女的,后代代宽泛,外加太初君上大刀阔斧整改,其中一项就包括“学问之上,男女不忌。”
意思就是在做学问这件事上,男女大防是无关紧要的。
当然,尺度也有,还是不能过了朝纲道德那一层,但男女同学已经很常见。
赵锦瑟的同学就是沈焱。
对于这个安排,两人内心都是一个反应——哼!
读书是很正经的事儿,两人已经被罚,自然也没再出幺蛾子,不过赵锦瑟很招人喜欢就是了。
男子么,爱她皮囊美好又大气爽朗,女子么,喜她言语通达幽默很体贴,一时十分吃得开。
这休息的时候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林家的命案上。
“陈家二小姐陈妍我是见过的,一向清秀雅致,性格温良,也在那木雍学院进学,听说学问不错,向来得师长赏识,没曾想遭遇如此横祸。”
“可不是么,听说凶手手段十分残忍,我听着都觉得吓人。”
姑娘们都是读书的正经人,胆子一向不大,三言两语后就不敢多对案件本身再说什么了,倒是有人家里有官场背景,消息灵通,提到了一件事。
林家要解婚约了。
“阿,那陈家愿意?”赵锦瑟适当插入一嘴。
“自然不愿意,毕竟那大小姐都已到了喜堂,就差结拜了,通俗上来说,已然算是林家媳妇,这婚事若是散了,她日后如何自处?谁家还敢再娶?所以陈家昨晚还在闹,估计今天都要动官司了。”
不是敢不敢,而是根本不想。
这邯炀城里的富贵人家尚且规矩多,何况是官家,说到嫁娶,一个个都挑剔得很。
“其实也不怪林家如此狠绝,毕竟这事儿出得实在隐晦阴森,想起来都觉得晦气。”赵锦瑟等女陡听到不远处一些男同学提及此事,他们的见解也多一致——出了这种事,那陈家大小姐是绝留不下的,万一晦气呢?
姑娘们这边忽而沉默了,一个个神色复杂。
倒是赵锦瑟睨了这群人一眼,暗暗把这些人人家全部剔除了自己的未来结亲名单。
不是她自夸,不论家世,她觉得这些个男儿读着圣贤书却还迷着信,半点担当体贴也没有,自然一个也配不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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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时候,赵锦瑟在李瞻书斋抄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抄书,刚出书斋,陡看到隔壁书屋出了一人,可不就是傅东离!
赵锦瑟拦住了他,兴师问罪。
傅东离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从容解释:“大抵是我离开五年,老师脾性变了吧,不过你没想过为何老师对你如此另眼相看么?”
另眼相看是这么用的?
赵锦瑟皱眉,有些戒备跟狐疑,“我自然奇怪,我一新进学的学生,他为何对我如此严苛,打听过了,也不见他私收其他学子增书,莫非是想招我为关门弟子?”
“为何不呢,你毕竟聪明灵活,他爱惜你人才也不为过,越喜欢,越想磨砺你,若是你蠢笨如猪,他才懒得刁难你,是以他如此罚你,不是因为我骗你,而是你太优秀了。”
他蔚然叹息,诚恳无比。
怎么说呢,赵锦瑟是一个很有警戒心的人,看人很有一套,平常人很难糊弄他,可这个傅东离说的话实在深得她心。
诶,就是太优秀了,没办法。
当然,也不排除今日的傅东离穿了一袭白衣,玉冠典雅,淡化了他本质的凉薄清冷,加上他可以缓和语气跟眉眼,所谓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也不外乎如此了。
愣是把赵锦瑟看愣神了,回神时已然记不得要找傅东离麻烦,马上就喜滋滋起来,“那好吧,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了~不过你这是要去哪?查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