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韵之在卧室门口杵了一会,终于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穆熙听到声音,朝她回过头来。
“穆少董,”她笑了笑,这时信步朝那些纸箱子走过去,“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一时没吭声,刷完卡,他淡定地将刷卡机交还给搬家工人,两个工人冲他道了谢,转头就出了大门。
她走到那些纸箱子边上蹲下来,随手打开了其中一个,就看到了自己的胸衣。
她的嘴角抽了抽,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来:“说话。”
他似乎很享受她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靠在餐桌边上,愈加淡定地挑了挑眉:“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儿。”
末了,他还加了一嘴:“那个黑色的看着挺不错的。”
她低下头,看到了一堆胸衣里其中一个黑色蕾丝花纹款的。
郑韵之闭了闭眼,从地上站起身,指着他:“穆熙,我告诉你,我要报警了,你这是在强抢民女你知道吗?”
昨天半夜他说的还是让她去把租的房子给退了,谁知道今早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行李和家具已经全都堆在他家的客厅里了。
这狗男人是不是找柯印戚那个控制狂商量过了来搞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真是偶像剧看多了是吧?
穆熙这时转身从厨房里端了两个盘子出来,眸色淡淡的:“你去报吧,警察同志只会告诉你,我这叫失物招领,物归原主,行为正大光明。”
她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他妈没有钥匙怎么进的我家?!”
他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来:“我找到了你的房东,让他去帮忙开的门。”
“然后他就给你开了?”
“嗯。”他挑了挑眉,“我给他多打了一年的房租。”
郑韵之:“……日。”
日,一种天体。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善意和信任呢?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用几个臭钱就能买断的吗?
“去洗漱,”见她已经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按捺下了嘴角的笑,将一张门禁卡放在了她的餐盘旁边,“弄完过来吃早饭。”
“不吃!”她抱着手臂,冷笑道,“老子坚决不向恐怖主义低头屈服。”
他也不生气,自己淡定地用刀叉切着鸡蛋卷:“你是要去参加荒野求生吗?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一口东西,既然你体力那么充沛,不然等会再来一把?”
郑韵之用两只手分别给他比了个中指。
他作势要放下刀叉:“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她气得拼命翻白眼,忙不迭地往后退:“滚!”
他人没站起来,终于还是忍不住用手抵着鼻尖笑了起来:“那你给我老实点去刷牙洗脸,然后过来吃东西,吃完之后该工作就去工作,晚上早点回家,丹姨说要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她停住了步子。
回家。
从回到这个家里的那一刻开始,她原本密不透风、贝壳似紧闭着的心,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条缝:再次见到丹姨,看到他书房里的那些相框,听到他说的话,靠近他……而此时此刻,她能够感觉到这道缝隙,因为他这几句话,又开得更大了一些。
郑韵之在原地站了一会,声音变低了一些:“你就不怕我等会去工作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你会回来的,”他说,“你的东西不都在这儿么?”
“呵。”她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为了逃开你可以连自己的东西都不要了?全都再重新买过就是了。”
他听罢,轻轻放下了手里的刀叉,背靠在椅子上:“那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