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将那么多农工安置好,必然花费不小,虽说户部财大气粗,但若想要将之前的名声找补回来,最好就是不动户部的银子。
这几位夫人虽在府中不怎受待见,可平日里也是穿金戴银,瞧着有钱得紧,至少能帮忙分担大半花销。
钱夫人将祝照的话听了进去,又是几杯酒感激祝照帮她提的主意,今日对祝照是谢了又谢,若是她回去与钱侍郎说了此事,钱侍郎也觉得好,她便再重谢祝照。
祝照摆出没所谓的表情,好似与人和善,不过只是出手帮了小忙。
她多提了句:“钱夫人记得,前期施善,莫要立刻告知农工自己的身份,免得农工因为先前之事心中还记挂着,觉得你们假慈悲。必然要等到农工得了几次好处,知晓钱夫人是真心为他们所想,再提户部,这样也可缓解他们心中怨憎。”
“知道了,妾都记下了!”钱夫人连忙点头。
祝照与她说了半天,不知不觉又被钱夫人以感谢的名义敬了几杯酒来,她肚子吃得有些撑,便让钱夫人独自想想,自己起身慢吞吞地朝木屋外头走,想看看花儿,吹吹风。
才走到门边,祝照便觉得脚下虚浮,方才还清醒的脑子,因为一阵热风迎面吹过,带着院中牡丹花的香味儿后,变得尤为浑浊。
一瞬间理智消失大半,眼前的视线也模糊了许多,荷花酒尝起来与茶一般,连着喝不觉得怎样,一旦停饮,见了风,后劲儿可不小。
桃芝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被人拉着闲聊都快郁闷了,一颗心不在身边人上,不住朝小木屋的方向打量。
在她这儿,只能瞧见祝照与户部侍郎夫人聊得甚欢,后来祝照起身朝外走来,桃芝便连忙打住了身边丫鬟的话,带着歉意笑了笑,提起裙摆朝祝照跑了过去。
祝照就站在木屋前头,双手垂着,广袖随风飘荡。她微微抬起头,迎着头顶已经不如午时那般炙热的阳光,微风徐徐吹来,她身形晃动却不倒,面颊薄红,身上满是荷花酒的味道。
桃芝扶住她时,祝照才道:“别动,你现在一动,我就觉得脑子晃得晕。”
桃芝不敢动了,她凑近祝照闻了闻,别说是祝照身上,就是这小木屋里也满是酒香。桃芝皱眉,道:“娘娘醉了,还是先与几位夫人作别,回府休息吧?”
祝照唔了声:“我不想动弹。”
“娘娘……”桃芝道:“奴婢扶娘娘上马车吧?”
祝照掀开桃芝的手臂,若有人扶着,她便觉得晕,若没人扶着,晃归晃了些,可她自己也能站得稳,至少不难受。
眼前花纷飞,祝照脑中突然蹦出了几首诗,纷纷是过去看过的书中所记,平日里要她想她未必能想起,现下偏偏一股脑涌出了。
“自古风流芍药花,花娇袍紫叶翻鸦。”
“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开始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
桃芝上一回听祝照背诗词时,是在她发热生病的时候,现下祝照显然没生病,但也同样头脑不清醒了。
桃芝双手悬空虚扶着,不敢动,但一想,不动也不行啊!
祝照显然心情还挺好,一边背诗,一边朝院中芍药过去,桃芝连忙跑到小庄园外头的马车旁,与府丁说了祝照情况。祝照若是醉了,她一个人必是搬不动的,那一小木屋的官夫人也别指望了,没比祝照好哪儿去。
府丁道:“桃芝姑娘还不将王妃扶出回府?”
“我怎敢动?王妃不让我扶着,现下还背着诗呢!等会儿诗若是背完了,也不知要做什么,你们会些功夫,快回王府请王爷过来吧!”桃芝说罢,不放心祝照,便又回去庄园内的小院陪着祝照。
祝照背完了芍药花的诗,便背牡丹花的,牡丹花的诗词多,她一连说了许多出来,桃芝都听不懂。
桃芝见祝照走路晃悠,脚下踩着一块圆圆的石头,担忧道:“娘娘小心!”
祝照背诗生生被打断,她回头朝桃芝看了一眼,也道:“娘娘小心,小心着呢!”
桃芝愣怔,不敢说话了。
“娘娘可知,牡丹花谢莺声歇,绿杨满院中庭月?”祝照问桃芝,桃芝扁着嘴,小声道了句:“娘娘,奴婢是奴婢,您才是娘娘。”
“奴婢是奴婢,娘娘可知否啊?”祝照有些催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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