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豫瞥开视线道:“母后……”
静太后叹了口气,打断明子豫的话:“哀家知晓,宫里这些都是早年哀家为你选的人,你不喜欢,不如等休沐之后,叫礼部为你筹备,你再挑几个顺眼的人入宫陪着可好?”
明子秋点头:“就是就是!你也不小了。”
明子豫瞪明子秋一眼,像是捉住了机会,连忙道:“母后与其想朕的事,倒不如为阿姊多操心操心吧,后宫那边朕会过去,但阿姊今日年到十七,再几日也是生辰了,母后不打算为阿姊挑选几名青年才俊吗?”
明子秋脸上顿时一红,手里拿着的夜明珠也不玩儿了,她连忙道:“与我何干?”
明子豫越说,越觉得有礼:“虽说大周公主成亲都迟,但阿姊的婚事的确可以着手准备了,朝中几位大臣之子也有能干的,不如朕明日便叫人挑几个名单来给母后过目?”
明子秋连忙道:“不可以不可以!我才不想嫁人呢!”
祝照见他们将话都扯开了,也未提自己,终于松了口气,心想回去王府要不要提醒明云见两句,如今小皇帝对他还是信任为多,夜旗军也不归文王府管了,总得拿着点儿什么实权在手上才行。
如此一想,她便微微出神,面上还挂着温和的笑,像是一直在聆听几人说话,或者说……是明子秋与明子豫两人斗嘴。
视线晃过,祝照一怔,便见长廊尽头,涂楠靠着红漆柱子站着,方才她来时涂楠还原地发呆,现下一双眼透过芭蕉树直直地朝这边看来,正望着明子秋的背影。
祝照瞧见涂楠的腰间,挂着一个极丑的荷包,荷包上绣着的是一团黑,远看像是两只大老鼠,不过祝照知晓,那是明子秋在文王府住几日时,陪着她绣的春燕。
当时被明子秋随手扔给涂楠了,却没想到涂楠又自己缝好了,成了个荷包戴在身上。
“阿姊这也不愿,那也不愿,朕可是说了好几个不错的对象,阿姊既然都不喜欢,不如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朕去给你找来!”明子豫见明子秋已经说不过自己,顿时笑道:“还是说阿姊已经心有所属?这也好办,朕给你赐婚!”
“好了好了!”静太后听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实在不耐烦道:“子秋的婚事皇帝便不必着急了,哀家也没想过这两年将她嫁出,大公主与二公主,哪个不是十九二十才设公主府出嫁的?况且子秋才回来大半年,哀家舍不得就让她出去了。”
明子秋听了静太后的话,顿时越过祝照抱着静太后的胳膊撒娇:“还是母后好!子豫一点儿也不与我亲!就想着将我嫁出去!”
“是陛下!”静太后提醒,明子秋才道:“陛下不喜欢阿姊。”
明子豫被她说得无法,又见静太后不似是玩笑,只是眉心轻皱,没再将这话说下去。
祝照也奇怪,其实按照明子秋的年龄,早是该准备亲事的时候了,京中女子大多十五订婚,十七、八就成婚的,明子秋现下嫁出不算迟,但也不算早。
至少祝照便是,比她还小,便已经嫁人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明子秋早年身体不好在宫外待了几年,她又是静太后第一个孩子,必定宠爱得很,这才刚回宫未到一年便急着嫁出去是舍不得,等明年再为她谈婚论嫁也来得及。
在宫中与静太后用了饭后,明子豫便离开要去处理公事了,留着祝照与明子秋两人陪在太后身侧,静太后还为祝照准备了她喜欢吃的榛子酥,光是一下午就吃了半盘,晚间回到王府祝照都不觉得饿。
马车到了王府,天又将黑。
祝照长舒一口气,回月棠院的路上心中还有些可惜。
涂楠比明子秋大几岁,但自小就在明子秋的景华宫前当侍卫,后来明子秋生病,也是他陪着明子秋去寺庙护她安全的,如今涂楠年过二十尚未娶妻,一直留在明子秋的身边,分明有晋升机会也未改变,他的心思,显而易见。
今日小皇帝的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明子秋迟早要出嫁,但凭着涂楠如今的身份,根本不够资格娶公主。
祝照也看得出,明子秋喜欢涂楠,依赖涂楠,她只是玩心未定,不能开口为自己做主,否则他们俩便是两情相悦,或可破例。
明云见才从兰景阁内出来,便见到回府的祝照,他脸上扬着笑,正欲上前,却发现祝照正在想事,半低着头一个劲儿地顺路走,也未发现前方有人,于是明云见双手微微张开,拦在了长廊中间。
他瞧着两人之间距离,十步、九步……三、二、一……
祝照生生地在撞入明云见怀中的前一刻停下脚步,她瞧见了前方衣摆,疑惑怎会有人拦在自己前头,讷讷抬头看去,便见明云见的笑脸。
明云见瞧她未动,自己上前一步把人揽在怀中,轻声问了句:“想什么呢?都出神了。”
“我……”祝照瞧见明云见身后从花窗边走过的下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挣了挣,明云见改牵着她的手了,她才道:“我在想子秋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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