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赞亲王道。
明云见顿了顿,才开口:“往年夏初景致好,我都会要假去一趟江南之地游玩,上个月去了免州,却意外在免州遇到了封易郡王。”
“周涟?”
“三哥近来并未在朝中见到他吧?”明云见问。
赞亲王点头:“的确,他不是北界的兵营有一年多没去过了,故而去看训练新兵了吗?”
明云见摇头:“不、北界距离免州遥远,周涟若真去了北界,没理由会在免州。且我打听了一番,周涟在免州,实际上是陛下私下给的命令,要他剿匪。”
“区区剿匪,何需郡王?”
“若是那山上是兵非匪呢?”明云见一怔,哎呀一声道:“这也就是我胡乱猜测,尚未证实,只是周涟在那处逗留许久,瞧样子山上的匪徒不止一万,恐怕麻烦。”
赞亲王若有所思,静默了许久,明云见拿起碗筷吃着饭,眼睛自始至终再没看向他,这餐饭由先前的谈话,变成了之后的沉默。
明云见点到为止,赞亲王本就将怀疑落在了嵘亲王的身上,免州又是嵘亲王早年练兵之处,他对那里熟悉得很,若是免州当真有私兵,就是嵘亲王养的没错了。
小皇帝的四位皇叔,三位出事,还有一位好端端的,甚至养起了私兵,此事非同小可,赞亲王细细想来,只觉得心中震荡。送走了明云见后,他站在府门前吹了许久的风,直到赞亲王妃过来拉他,他才回过神,口中喃喃一句:“这老二,该不会是要反吧……”
赞亲王妃听得不清晰,轻声问了句:“王爷说什么?”
赞亲王连忙摆手,不愿与她说,便大步回到了王府内,只是一路心神不安。
赞亲王与明云见谈话没多久,便让府里的亲信去了一趟免州,想要调查免州山上私兵营的事儿,快马加鞭十日一个来回,赞亲王府的人终于归来,并未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他的确在免州的一座城里瞧见了周涟手下的兵。
免州并非周涟兵队驻扎之处,如若真的出现在那儿,恐怕明云见所言非虚。
朝中三省六部九寺,之下还有五监,其中尚书省、刑部、吏部、礼部都是嵘亲王的,去年因为黑火一案,兵部被贤亲王夺了个位置,但后来贤亲王与嵘亲王较劲败下阵来,兵部虽彻底换血,只留了个田伟,但恐怕还是被嵘亲王收入。
如今工部尚书已死,户部尚书降职,两部无首,嵘亲王想要渗透进去尤为容易,只需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六部皆成他的手足。
再加上免州的私兵,恐怕整个儿大周山川之中,藏的远不止这一两万,届时嵘亲王,可谓是真的只手遮天了!
京中金门军、赤门军、蓝门军、青门军、紫门军和夜旗军,金门军的统领为古樊,与夏太傅关系较好,故而夏太傅一介文人,才能在朝中站稳脚跟。
赤门军与紫门军,都是赞亲王的人,紫门军人多但无实干,赤门军相较起来尚可,可内里安插了太多高门子弟,皆是花拳绣腿,不过是赞亲王用来卖空缺,用作他人跳板的摆设。
蓝门军与青门军都是左右逢源之辈,并未真正有上头人撑腰,故而才落得人数最少,作用最小的地步,即便如此,也有个响亮的名头。
如今夜旗军已经被青门军暂管,嵘亲王若再收拢金门军,拿下夏太傅,倾覆朝堂,一如翻手般轻而易举。
如此猜忌,足以叫人胆战心惊。
自夜旗军从文王府撤出之后,祝照连小松都再也没见过了,一个月过去,她心中仍旧为此忐忑,眼看明云见多日为了盗窃太后寿礼之事奔波,祝照也心疼。
祝照还特地派了府里人去将作监找孙大人,只是孙大人拒不见客,一听是文王府来的,更是不许人进将作监。
祝照有一次出门,特地走到将作监前等了一个时辰,见到了孙大人的轿子,上前拦下。孙大人对她恭敬,嘴上却说:“下官只是将实情报上,此事已经交由大理寺查办,下官什么也不知,什么也帮不了王妃。”
祝照听了这话心中气急,桃芝生怕她气狠了在这大热天里晕过去,连忙用纸扇为她扇风,扶着祝照道:“娘娘消气,莫要动怒。”
孙大人低着头躲避她朝将作监里走,祝照就站在将作监门前,望着孙大人的背影道:“孙大人,谎言终会被拆穿,恶行也会有报应,文王府从未害过将作监,将作监却如此对待文王府,且等他日吧。”
此话,却叫孙大人背上一寒,抖了抖,再转身小心看去时,祝照已经上了文王府的马车离开了。
孙大人也奇,这般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说气话来还颇有气势呢,他不禁回想了去年周大夫寿辰宴上,祝照对的行酒令。
金凤敛羽为逍遥,轻上梧桐无人晓?
摇首挥去。
七月初,未到小暑,因为静太后的寿辰,京中热闹了三日。
祝照本要带给明子秋的礼物,由于文王府出事后,便没敢立刻打扰太后,就放在府内迟迟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