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她脸就不自觉红了起来,脑海中的画面足够叫人心动。
不过更让她觉得不好意思的,是明云见撤下了她房中屏风后的浴桶,换了个更大的上来,原先的青竹屏风也换成了八扇可折叠的黑木螺钿嵌百鸟朝凤图的屏风来。
一个物件,祝照就能联想到之后会在这物件上发生的事儿。
若是单人沐浴,用这么大的浴桶作甚?她原先的那口……明云见又不是没用过。
等月棠院内的摆设一应整好了,也到申时了,祝照闲下来才想起小松恐怕还一直在院子里跪着,连忙跑去阁楼前看。
小松已经不在了,明云见跟在她后头走出来,知晓她将小松当个弟弟惯着,便道:“早让他吃饭去了,这时不会回来,怕是去修剑了。”
祝照回眸,看向明云见:“我与小松挺合得来。”
明云见只是笑了笑,牵过她的手往阁楼方向走,领着人到了阁楼二层边上,明云见才坐下道:“你若喜欢他,本王做主让你俩认个姐弟如何?让他跟你姓,叫祝松。”
祝照本高兴,笑着想要答应的,随后想起了什么,又摇头道:“还是不了,他这般自在挺好的,我不想束着他。”
于祝照的心里,并不觉得自己的姓多吉利,她也曾有过兄长堂弟,都在大火中被黑衣人杀光。她听明云见说过小松的过去,似乎过得也不多好,本就命运坎坷,祝照不想让他沾上不吉利。
明云见大约看穿了祝照心中所想,也不勉强,只是若祝照拒绝小松做她弟弟这件事儿被小松本人知晓了,怕是得好几夜都难过得睡不着了。
傍晚时分祝照就在阁楼继续做自己未完成的刺绣,明云见于她不远处看书,两人偶尔说几句话,相处于一处各自静好,不觉尴尬,反而分外怡然。
晚饭之后,明云见又去了一趟乾院,东西毕竟是古谦收拾的,还有几样明云见平日里习惯用的物件没拿过来,也只有他知晓放在何处。
祝照做了几天的绣活儿,终于在晚间大功告成。
桃芝一边铺床一边朝她手上看,看出了祝照绣的是个荷包,她正认真地将前几日去街上买回来的穗子打好,串了两粒翠绿的玉珠子挂在荷包下头。
淑好打好了水让祝照沐浴,祝照泡在浴桶里时听见淑好小声问了桃芝一句:“王爷取个东西怎这么久没来?”
祝照将下半张脸埋在水中,静静听二人谈话,桃芝回了句:“乾院王爷寝殿里的被子都搬来了,王爷晚间不来这儿住哪儿呀?”
淑好笑着说了句也是,便跑跳出了祝照房间,留着桃芝一人伺候着。
明云见的确去了挺久,回来时已经换了身衣裳,他身上还有淡淡的薰香味儿,恐怕是在乾院自己的寝殿里沐浴了。
他走到祝照寝室门前,瞧见里头点了几盏灯,门紧闭着,淑好蹲坐在一旁撑着下巴小憩。
明云见推门入祝照寝室时,祝照正在屏风后头穿衣,突然听见声响吓了一跳,连忙探出半个脑袋出来看。桃芝一直在屋内候着,见到明云见行礼道了句:“王爷。”
祝照与明云见对上视线,脸颊薄红,又缩回了屏风内,低头匆匆将里衣穿好,手指贴上腰间的衣带时又顿了顿,焦急穿好衣服出去的心在这一瞬止住。
她半垂着眼眸看着眼前屏风的螺钿嵌花纹上,螺内璀璨,于烛火下斑斓着。祝照捏着衣带的手渐渐松了力气,像是撞起了胆子,没将衣带系紧,念头起时就像是身体里烧起了一团火,使她整个人都变得滚烫通红。
明云见才入房内便瞧见桌上摆着的荷包,桃芝特地将其拿到了明云见的跟前。
那荷包双色拼接,顶上系口的地方是玄色的,用银线绣了一条细细的云纹上去,而底下花纹处却是霜色底,一只绿翎的孔雀昂首站在了一簇兰花边。
荷包上的束口带子两旁都串了翡翠珠子,下头也挂了两粒较大的碧玉,拖了穗子,荷包做工算不上多精致,与市面上那些巧手人做出来的比之还逊色了些。
但明云见认得上面的孔雀,是这几日祝照总拿在手上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荷包做法并非是女子挂在身上的样子,倒像是男子腰间的饰物。桃芝原先也不知祝照的用意,没明白她这段总揪着孔雀练了许多日的缘由,今日一瞧明云见身上的衣着,突然恍然大悟。
明云见身上穿着的正好是他去年与祝照初次在酒风十里碰面的衣裳,白衣的尾端一只栩栩如生的高傲绿孔雀的孔雀翎染得衣摆逞翠绿,如晕染的墨。
单看他上半身纯白剔透,整体的衣服倒是显出几分花哨的贵气来。
明云见将这荷包在手上反复掂量,越看心中越喜欢,就在此时屏风后的祝照慢慢走出,这些时间,明云见以为她应当穿好衣裳才是,却没想到祝照出来时,仍旧是一身里衣。
桃芝给她拿的衣服还挂在屏风上没动,半盏茶的功夫,像是她自己在屏风后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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