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见不禁苦笑,回想起过去,祝照虽未言明过,但她的心里的确时时有他,能于暴雨中抱起数十盆兰花,只因他喜欢兰花的人,如今却为了避开他,怂恿丫鬟编造理由拒人了。
第三声喷嚏响起,明云见轻皱眉头,正巧檀芯归来,见明云见站在门外,惊愣行礼:“王爷。”
祝照听见,回头朝窗户缝隙看去,正瞧见明云见的一抹衣摆于窗户前扫过,白色的袖子如一缕烟消失。
祝照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慌,明云见何时到的她都不知,不过从她与桃芝谈话时间来看,对方怕是听见了自己方才说的话了。
檀芯见明云见站在小厅门外没出声本就惊讶了,她才叫了一声对方掉头就走更为惊讶,但最令檀芯想不到的却是……明云见没走远。
桃芝见檀芯端茶进来,连忙探头朝外看,二人表情如出一辙的古怪,祝照握着笔,练字的心都没了,她问了句:“王爷走了?”
桃芝与檀芯回头给了祝照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二人几乎同时道:“王爷……没走。”
祝照抬眉,桃芝又说:“王爷找了个垫子坐在台阶上了。”
檀芯抿嘴:“正……正吩咐下人砍树。”
“他为何要砍我月棠院的树?!”祝照放下笔就要朝外走,还没走到门前脚下一顿,回想起自己方才才说不想见对方的话,心想这莫非是明云见的另类手段,便要她主动去找?
这么一想,祝照心中又有些气闷,她转身回到桌案旁,拿起笔在纸上草草写了几个字,桃芝探头瞥了一眼,那纸上写着:明云见是大坏蛋。
这字练得不好,桃芝看着怕得腿抖,等祝照写满一张‘明云见是大坏蛋’后,她才连忙撤下这张纸,折叠整齐放入怀中。这时若有人非要她交出纸来,桃芝为了保命,估摸自己都能将纸塞进嘴里嚼碎了吞下。
檀芯没进小厅,她就站在小厅外靠着走廊上的柱子,睁大了眼看门外几人在砍树。
砍树便砍树,这种事明云见吩咐一声就可了,可他一直都坐在走廊前方的路口台阶上,小松蹲在一旁啃苹果陪他,也不知这主仆二人什么打算。
祝照耳边尚且能听见府中下人们砍树的声音,斧头入了木柱上笃笃直响,她眉心微皱,尽量让自己保持心情平和,没忍住又打了两个喷嚏。
两张纸的字练完了,檀芯还站在门外看着。
祝照问:“你看人砍树作甚?”
檀芯双肩一僵,小跑到小厅内,告诉祝照:“王爷还没走。”
祝照愣了:“他还坐在台阶上看人砍树?”
檀芯点头。
桃芝闻言,放下手中墨块朝外跑了去,果然瞧见明云见还坐在台阶上,不过不巧,她正好与明云见对上视线,连忙行礼,却见明云见朝她勾了勾手指。
祝照心里觉得古怪,不明白明云见若是砍树逼她去见,为月棠院里的草木求情,又何必坐在月棠院的台阶上等着?不觉得太跌份了吗?
桃芝才出去没一会儿就进来了,一脸耐人寻味的表情,隐隐还有未褪去的惊讶。
她走到祝照跟前,看着祝照好一会儿,双手扭在一起,别别扭扭地问了句:“娘娘,王爷让奴婢问您……您现在想见他吗?”
祝照皱眉歪头,满是不解,顺口回了句:“不见。”
桃芝哦了声,老实拿起墨块研磨,大约一刻钟口,桃芝又开口:“娘娘,王爷让奴婢问您,您现在想见他吗?”
祝照正在练字,才将心中烦闷赶走,一直没离开她身边的桃芝突然说这样一句,祝照顿时侧头朝她看去。
桃芝满脸为难,抿了抿嘴,道:“娘娘给个话儿吧。”
祝照说:“不见。”
桃芝低头,陪着祝照继续练字。
结果一刻钟后,同样的对话再度响起。
祝照觉得可笑,她起身双手叉腰,字是彻底练不下去了。
“是不是我说不见,你再过一刻钟还得问一遍?”祝照问桃芝。
桃芝点头,道:“王爷与奴婢说,娘娘不想见他,可他有话与娘娘说,故而让奴婢过来隔一刻钟问娘娘一句,王爷说……娘娘或许过一会儿就想见他了,让奴婢记得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