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照莞尔一笑,慕容宽见她脸上挂上了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气,怕是方才说的话没出什么纰漏才是。
都快过年了,何必叫一些不开心的事,坏了祝照的心情,本来她今日就哭了一场,文王那边……怕是也会瞒着她的。
放下马车车帘,祝照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了,桃芝瞧她脸色不好,问了句:“娘娘身体不适吗?”
祝照朝桃芝瞥去,桃芝与她相视,眼里满是不解。
过了好一会儿,祝照才道:“小松。”
门外小松掀开车帘,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祝照一眼,祝照望着他,眉心轻皱,呼吸都变缓了,她问:“王爷怎么了?”
慕容宽在下山时的那句话不是随口一说,祝照当时看着他的脸,他有片刻慌乱的躲避与迟疑,便是后头他用一句话带了过去,祝照还是觉得不对。
果然,现下祝照一问,小松的表情便变了,一如慕容宽方才一般,带着躲闪地避开了她的视线,随后轻轻摇头。
“说实话!”祝照心口一紧,呼吸都有些不顺。
水患能遇的难,最大便是落入江中,随水冲走,一想到这里,祝照便觉得心口骤然绞痛,发胀得厉害。
她不敢去想,双手紧紧地抓着膝前的衣服,盯着小松连眼都不眨。
小松才慢慢低下头,闭上了车帘。
回到文王府,祝照又跑去问了古谦,古谦见小松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也知道这小子沉不住,便是没透露,也让祝照发现不对了。
古谦道:“雁州水患基本控制,王爷有吩咐,争取年前赶回来与王妃一同过除夕的。不过……途径景州时莫名遇上盗匪,被困景州不得出了。”
听是盗匪,祝照的心口的疼才稍稍缓和了些,但呼吸依旧难顺,她卸力地靠在了太师椅上,脸色苍白,道:“你们竟然都瞒着我!此事发生多久了?王爷现下如何,可取得联系了?”
古谦垂头道:“为王妃送信时,便得了这个消息。景州外七百里,有封易郡王的兵,陛下已派封易郡王离京,恐怕快到景州附近了,王妃放心,王爷不会有事的。”
古谦未说,那日与明云见一同上路的,还有苏家人,一行人途径景州遇见泛滥的雁州灾民,也不知是谁给了他们破损的兵器,入了山中的盗匪窝里成了冲锋打头阵的小队。
明云见与户部、工部、苏家众人都被拦在了景州外的山上,道路被滚落的山石所封,仅有几个夜旗军飞出传信。
明云见让夜旗军入京传信时,特地叮嘱过别让祝照知晓,小孩儿心思重,想得多,她若知晓了,怕是夜里得睡不着了。
祝照知晓明云见被困山中,夜里的确睡不着了。
她梦到滚滚洪水从天而降,落入山间成了巨大的洪流,明云见被山石困在其中躲避不开,而后被洪水冲走,洪水流过之地了无痕迹,祝照猛地惊醒时,已是半夜。
窗外狂风嘶吼,吹得小小银杏树几乎要断了腰,枯枝如同鬼爪般投在了房内白墙上。
檀芯与桃芝听见她惊醒的声音,推门进去瞧时,便见祝照坐在床头,额头上满是汗水,一张脸煞白,呆愣地盯着一处看,双手的手心紧紧握着心口的长命金锁。
桃芝替她倒水了,突然听见一声。
“我要去景州。”
檀芯怔愣,祝照依旧能听见心口砰砰乱跳的声音,回想起明云见离京那日早上,枝丫上缓缓飘落的枯叶,他问了一句:你有无什么话要与本王说的?
祝照觉得自己当时说错话了,单单是一句路上小心,远不足够。
桃芝倒的水还没端到祝照跟前,便见祝照起身披上中衣,她噩梦之后双腿有些发软,但架不住心中坚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又说了一遍:“我要去景州!”
白日里祝照听说了明云见的事儿,一整天都心里难安,她想打听明云见的安危,可显然封易郡王还未到景州,不知景州那边盗匪的情况,也不知这些盗匪是求财还是害命。
明云见现如今好坏,就是文王府里的人也不能说个明白,祝照实在放心不下。
古谦见她穿着衣裳头发也没梳就从月棠院里冲出来,连忙让人把小松喊来了,自己又跟着两个丫鬟拦着,嘴里劝说她冷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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