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华亭四个儿子,三个年轻时跟着自己战死沙场。他向来对亲情比较寡淡,但对下严苛,慕容家有任何决策,都得与他说一声。
慕容家的府邸尚在京都内,慕容宽的父亲是慕容华亭的小儿子,已不是朝中官员。但慕容家家财万贯,慕容华亭对慕容宽又不怎管教,养得慕容宽成了一副纨绔性子。
慕容宽被大理寺的人请去问话时,还晃着一把金扇子一点儿也不怕。他就坐在问话的堂内太师椅上,与那些同样被叫来问话,站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完全不同。
严光知晓慕容宽的身份,对他也无可奈何,赤门军与蓝门军的统领各站一边,还在翻阅昨晚这些去万金坊内几人的口供。
“有茶没?”慕容宽坐了半晌也没见人找自己,于是问了句。
“慕容公子不是来做客的。”严光不客气地说了句,慕容宽反而笑着道:“我以为我是来做客的呢。”
“给慕容公子看茶。”一道声音从堂外响起,不轻不重,正好叫忙碌的大理寺人听见。
众人朝外瞧了一眼,午间不知为何突然变天,现下乌云密布,竟有要下雨的趋势。明云见身后跟着个夜旗军与赤门军的副统领,两袖招风朝这边过来,发上已经落了雨水了。
慕容宽见到明云见,顿时笑着挥了挥手,扬声道:“文王殿下,许久不见啊!”
“半年前见过一回,不久。”明云见一边进门一边道。
赤门军统领见了明云见,可算是松了口气。他们这些人不太能与慕容宽打交道,因为慕容宽完全是一副混不吝的性子,喜欢顾左右而言他,但明云见能治得了他。
明云见的外公,曾是慕容侯爷麾下的一员大将,但因为慕容侯爷退出朝堂之后,明云见的母妃得罪了周大夫,没有兵权的武官在朝中难以艰存,最终病逝。随着明云见外公病逝,明云见的几个舅舅与姨母便都渐渐离了朝堂,告老还乡的有两个,云游四海的也有两个。
明云见极有耐心,慕容宽一旦插科打诨不认真了,明云见便与他绕,最终总是慕容宽败下阵来,觉得明云见居然比他还啰嗦。
茶水上来,明云见坐在慕容宽身旁问他:“万金坊出事前一天,你输了一千两黄金,还扬言要炸了万金坊,可有此事?”
慕容宽喝了口茶,无需回想,点头道:“是啊,小爷说了,他们那万金坊里的人都出老千!被人炸了也是正常的,说明想炸他们万金坊的不止小爷一个。”
“你说这话时,有哪些人听见了?”明云见又问。
慕容宽道:“小爷我是站在他们正门前喊的,听见的人多了去了。”
“挑你见了眼熟的说。”明云见道。
慕容宽不知想到了什么,晃动扇子的手指停顿,转了话题与他说:“文王殿下成亲那日,怎么没叫我过去凑热闹?”
“你不在京都。”明云见道。
慕容宽那段时间的确南下找美人儿去了。于是他与明云见说:“那你下回纳妾,我能去凑热闹吗?”
“本王不纳妾。”明云见回。
慕容宽又问:“为何不纳妾?文王殿下之前不娶妻就已经被人传言你不能人事了,你还不赶紧添丁添子自证清白,多找些美人相伴岂不快活。”
明云见耐着性子,与他当着众人的面胡侃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严光听不下去,心想这回皇帝可是生了气,给他们时限的,于是他开口:“二位谈正事吧。”
慕容宽正与明云见聊得开心,突然听见严光的声音,不满地皱眉,又端起茶杯朝严光问:“严大人要不要喝茶?不喝的话劳烦帮我续一杯。”
严光嫌他啰嗦,又不敢甩脸,只能背过身去问其余几人的话。
“慕容公子若不好好回想,本王可就不管你了。”明云见放下茶杯,顺手将慕容宽一直晃着玩儿的金扇子夺过来,在自己手中细细拂过:“你心中有怀疑之人,对吧?”
慕容宽双眉微抬,压低声音与明云见道:“文王殿下不可替我通融吗?黑火真不是我弄来的。”
“你知是谁找来的。”明云见双眸朝他看去,慕容宽只察觉寒光闪过,又见明云见那认真的双眼,知晓这回文王可没玩心与他胡闹了。
慕容宽说:“谁能弄到黑火,你们当官的心里都有数。”
“兵部。”明云见的声音略微扬起,朝严光道:“严大人记下,慕容公子说他在那晚见到了兵部的人。”
严光听见有情况,连忙转身拿笔记下,就等着慕容宽继续说。
慕容宽一怔,道:“我可没说是兵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