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似乎没把梦境当真,但昨夜的语气,“我们一起去”……他问的问题奇怪,说的话奇怪……梨胭形容不出她的感觉,就是觉得棠篱已经知道了。
知道,并且似乎毫不介意。
她没想过要一直瞒着他,平时也不谨慎。没有说,不过是因为她对自己知之甚少,身上又似乎带着危险,告诉他,只能将其置于险地。
现在要说吗?
狐狸从房顶跳下。说吧,今晚就说。他们可是要一起去秘林呢。
天一亮,东山整顿好车马行装,一行人重新启程。
狐狸看腻了沿途风景,闹着棠篱玩。棠篱便和它玩儿咬穴游戏。
一人一狐玩儿得不亦乐乎,狐狸眯眼似笑,整只狐狸软呼呼的。
日光和熙,树木葱茏,林间只有马车滚动的声音。此时,一行十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缀在车后。
一柱香后,十个人分作三组,一组缀后,另两组轻步如飞,从两旁散开去。
三组黑衣人,渐渐逼近。
距马车十丈近的时候,玩得不亦乐乎的狐狸才徒然跃起,浑身灰毛炸开,胸腔里发出骇人的凶吼声。
棠篱眉目一敛,嘴唇紧抿。小狐狸的状态表明来者不善。
不过两息,狐狸射出去,黑衣人近在咫尺。
骏马嘶鸣,马车陡然停下,棠篱只听到几声闷哼,外面已无人声。
他呼吸一顿,面色一白,猜到外面发生什么。
狐狸的低吼变得诡异,风中打斗声入耳惊心。“咔嚓。”
“咔嚓!”
“咔嚓——”
一爪比一爪锋利,山林间树倒竹破,甚至有尖利爪子抓破风声的“咻咻”声。
然,他没有听到一声身体落地的声音。
来人能躲过狐狸的攻击,能力在狐狸之上。人影晃动,又绝非一人。
一人一狐,孤立无援,难逃此劫。
欲置死地者,唯他一人,狐狸无辜。他目光一厉,掀帘而立,正欲出声,一道白影极速掠过,捞他即走,风声掠过,连树影都看不清。
“速逃!”棠篱不欲废话。
“我不会逃。”声音泠泠,清静空灵。她瞳孔湛蓝,眼尾妖冶,白耳立出,异于常人。她以人类绝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回旋一抓,肉声噗嗤,将离她最近的一人拦腰剖成两截,足尖一点,飞速蹿出百丈远。
然黑衣人紧追不舍,速度与其不相上下,脚程快得诡异。
黑衣人紧紧缀在身后,片刻后,无数箭矢破空而来,梨胭捞着人左躲右闪,往山上奔去。
她能掩藏呼吸,棠篱不能。对方九人,速度奇快,藏匿无用,必被发现,为今之计,只有应战。你死我亡,只能活一方。
她眼神一厉,蓝眼竖瞳,冰冷如雪,利爪一勾,爪子又长去一寸,堪堪抓住左边人脑袋——
“噗!”人首分离。
剩下八人,对视一眼,目光一沉,聚拢一处,杀招毕现。
鲜血飞溅,肉声噗嗤,温热的血溅到棠篱脸上,分不清是黑衣人的还是梨胭的。
棠篱嘴唇微颤,半晌道:“求你,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