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努力回忆着她根本没听进去的内容,“规矩,呃,呃,方圆……”
半晌还未背出来一句。
磕磕巴巴得令文子延都看不下去,站起身来,“宁师傅,到了该间歇的时辰了。”
“太子爷去歇息吧,我在这儿陪着公主背书。”宁淮眼睛看着一旁抓耳挠腮的文子熹。
“呃……”文子延本想趁机会把他背不出书的皇姐捞出来,“那好吧,我就先去歇着了。”在走出房门的时候又突然转过身来,“皇姐你可以的。好好背!”
文子熹差点没哭出来。
刻板的男人正敲着戒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
文子熹死命回忆着,却再也记不起一句,支支吾吾不知道背着什么,小脸急得通红。
“行了,”宁淮终于听不下去了,“公主您说,该责几下?”
“我不要,我不要,你不准打我!”文子熹把手缩进了袖管里,藏在背后。
“公主现在是我的学生,课上不用功,自然可罚。”宁淮踱步走近缩在椅子上的文子熹,“《离娄》二章共一段,本该责十下,但念这段仅有七句,便少算几下,按着句数责您七下即可。”
“我不!”文子熹硬着嘴反驳。她幼时学认字的时候师傅连骂她一句都不敢。
“手拿过来。”宁淮不理她的拒绝,语气不容反驳,伸出自己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掌摊在文子熹面前。
文子熹没想到她的宁淮当起教书先生来竟然这么不近人情,明明前世当她丈夫时连一句重话都未曾对她说过。
文子熹本想跟他直接杠上,然而这看似清逸的男人不知为何给得压迫感甚重,她胆子一下便怂了,一时甚至有些窒息。拧巴了半晌,撅起小嘴,终于不情不愿地伸出自己一只细白的手。
“我是给你个面子。”
宁淮本想像责文子延一样把她小手握在他手里责罚,但突然见了她修剪整齐的肉肉粉粉的指甲,便默默把已经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臣背一句,公主跟着背一句。”
“嗯?”文子熹正拧巴着眉头,等着受她两世以来的第一次戒尺。
“规矩,方员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宁淮背了第一句。
语落,接着便是“啪”的一声脆响,刻着儒文礼节的戒尺毫不留情地吻上了文子熹手心娇嫩的皮肤。
“哎哟喂。”文子熹立马吃痛,哀嚎一声,瞬间把手又缩进衣袖里,死死背在背后。
“公主还未跟臣背呢。”宁淮见着文子熹这般反应,悄悄用戒尺以刚才的力道敲了一下自己身侧。
有这么疼?
还是说,她太过娇嫩。
“规矩,方员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文子熹背道,眼神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兽,“我跟你好好背,但是你别再责我了,疼。”
手心一阵火辣辣。
突然又心疼起文子延,他每天得多疼啊。
宁淮看着文子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阵躁动,深吸了一口气后努力把它压了下来,“公主背不出书,受责是应当的,即使是圣上在此也不会维护公主。公主既然要来上书房读书,便请您好好读,若是再如此,您大可不来。”
他一说完,文子熹眼眶即刻有了些湿意。
她为何来上书房,还不是为了接近他。前世她对他不住,辜负了他,这一世他似是无心了,她便想着法儿跟他好。话也说了东西也送了,但看现在这个样子怕全都是徒劳。
他怎么可能不知她来上书房的意图,但对她的态度却纯粹是个古板又严厉的教书先生,冷漠得一点情面都不给她留。
难道是报应?怪她前世太过骄纵,这一世老天爷便要想着法儿让他来冷她。
文子熹低着头倒回眼眶中的湿意,吸了吸鼻子,缓缓伸出藏在袖管里的手,“你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