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看着裴明彻,心中渐渐地生出一种认命的意味——不管前尘旧事如何,至少在如今,她是喜欢裴明彻这个人。
想通这一点后,也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裴明彻,”沈琼唤了他的名字,神情很是郑重,可语气中却透着些轻松,像是卸下了重担一般,“你不是一直在等我的回答吗?”
裴明彻呼吸一滞,定定地看着沈琼。
他心跳得很快,仿佛自己的命都攥在了沈琼手上,生死都在她一念之间。
“我……”沈琼斟酌着措辞,但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眼见着裴明彻的眼神逐渐黯然,她索性直接倾身上前,在他唇角落了一吻,而后对愣在那里的裴明彻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裴明彻原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料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以至于一时间压根没能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沈琼。
沈琼难得从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心中原本的那点忐忑此时荡然无存,忍不住笑问道:“怎么,殿下这是傻了?还是说……”
她这话还没说完,裴明彻便蓦地抬手将人拥入怀中,翻来覆去地念着她的名字。
裴明彻手臂的力气逐渐加大,紧紧地箍着沈琼的腰,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声音中有喜悦,但细品之后会发现还带着些微的颤意。
他像是涉过千山万水,终于到了目的地的旅人,疲惫而又欣喜。
隔着重重衣衫,沈琼能感觉到对方如同擂鼓似的心跳,她抬手回抱了裴明彻,脸上戏谑的笑意渐渐褪去,露出温柔的底色来。
裴明彻的失态并没有持续太久,但他回过神来后,仍旧没有松开沈琼,抵在她肩头低声道:“阿娇,我很高兴。”
沈琼被裴明彻拥在怀中,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如今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甚至能觉察到他呼吸间的热度,不由得一颤。
“我知道。”沈琼挣了下,抬手将裴明彻推开些,她耳垂到脖颈一带像是染上红霞一般,不大自在地偏过头去。
裴明彻也不是毫无反应,他欲盖弥彰似的咳了声:“是我一时情急,失态了。”
两人自觉地离远了些,虽说曾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可终归今时不同往日,并非立时就能恢复到当年耳鬓厮磨的状态,还是得徐徐图之才好。
沈琼抬手理了理鬓发,垂眼看着衣裳上的绣纹,轻声道:“这些日子我翻来覆去想了许久……你当年的所作所为的确可恨,但兴许是因为我不大记得旧事的缘故,所以倒也没觉着罪无可恕……”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给你我一次机会,咱们从头来过。”
“你可千万不要再让我难过,若不然,就算我再怎么喜欢你的模样性情,也绝不会回头。”
沈琼慢慢地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裴明彻听完之后,一字一句道:“我绝不再负你。”
压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移开,沈琼长舒一口气,感慨道:“为着这件事,我都好几日没能歇息好了,今夜应该总算是能有个好梦了。”
裴明彻笑了声,他试探着将沈琼的手勾了过来,十指交握。
此事已经折磨了他数年,上千个日夜,如同钝刀割肉一般,如今也算是得了自由。
马车在梨花巷口停下,裴明彻率先下了车,很是体贴地将沈琼扶了下来。先前他送沈琼回来,都是到此为止,如今却是又亲自将沈琼送到了家门口,方才分别。
云姑是乘着自家的马车,紧随其后回来的,她见着沈琼神色轻松,像是终于卸下重担之后,便明白两人这是彻底说开了,轻声笑道:“这样也好。”
了却此事,便再无烦忧了。
在此之后,裴明彻隔三差五便同沈琼见面,或是下棋闲谈,或是一道出游。他手头的事情虽多,但却还是会想方设法地腾出空来,且乐在其中,并没半句怨言。
沈琼与裴明彻复合的消息没多久便传入了乐央长公主与太后耳中,皆是乐见其成,甚至已经开始商议起两人的婚事来。
皇上看在林栖雁的份上爱屋及乌,原就喜爱沈琼,对此也并无异议。
一时间,裴明彻算是苦尽甘来,诸事顺遂。
夏至,裴明彻提前将手头的事情料理完,准备明日邀沈琼出游。暮色四合之时,他刚回到府中,尚未来得及用饭,华清年倒是上门来了。
要知道庄茹有孕在身,月份渐长后格外受罪些,华清年得了空便在她身边陪着,裴明彻则是一门心思都在沈琼身上,不约而同地“见色忘友”,两人已经有段时日未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