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如今皇上也属意裴明彻继任储君,上赶着想要同他结亲的世家多了去了,毕竟这亲事若是定下来,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便再不用愁了。
乐央觑着方才太后那个反应,总觉着,她对此事应当是乐见其成的,应当不会反对。
毕竟这一年来,太后始终在想着给裴明彻张罗亲事,几乎将世家闺秀挑了个遍,可他死活就是不肯松口。如今难得见他对哪个姑娘家生出兴趣来,还这般主动,着实是不易。
但沈琼却是摇了摇头:“我与他的缘分已经尽了,也并没再续前缘的心思。先前,我已经将自己的意思同他说得明明白白,可他却……”
她顿了顿,没将后半截话说出口来,只叹道:“我也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裴明彻是个聪明人,可在这件事上却显得格外傻。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哪怕被她数次甩冷脸,都不肯好聚好散。
沈琼每每想起来,都觉着难以理解。
乐央迟疑道:“你当真无意与他重修旧好?”
乐央虽气着裴明彻当年的所作所为,但平心而论,也承认他是个一个很讨姑娘家喜欢的人——天生一副好相貌,又是有真才实学的,储君之位唾手可得,平素里待人处事也温和知礼,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这些加在一起,便足够姑娘家痴迷的了,若是添上痴心一片做小伏低,想必没几个人能忍心回绝。
沈琼毫不犹豫道:“无意。”
乐央再三确认:“若是将来他另娶他人,你也不在乎吗?”
沈琼沉默片刻后,解释道:“我如今是为着娘亲的事情,才在京中多留了些时日,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南边去的。届时秦王殿下是要娶妻也好,纳妾也罢,自然是跟我没什么干系,八竿子也打不着的。”
“既然如此,等赶明儿若是太后问起来,我便直接替你给回绝了,不留转圜的余地。”乐央端详着沈琼的神情,“可好?”
她倒也不是为裴明彻争取,但此事干系重大,并非能意气用事草率决定的,所以她必须得确准沈琼心中当真是如此想的,而非是姑娘家口是心非才行。
沈琼垂眼摆弄着手中的木雕,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姨母了。”
再三问过后,乐央总算是拿定了主意,不再替裴明彻争取,而是从心说道:“当年他做的事情的确太过混账,你怨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便是我这么个旁观的,听了都觉着生气。”
沈琼无声地笑了笑,并没有多做解释,只随口附和道:“是啊。”
其实到如今,她对裴明彻倒的确说不上怨恨,只是倦了而已。就好比一面无意中摔破了的镜子,虽说也能粘粘补补尽力拼成原样,但她却不想再花费心思了。
但这其中的曲折旁人未必能理解,说了也无用,索性只字不提。到如今,她也只盼着裴明彻能知情识趣些,别再在太后面前多生事端。
太后发话后,沈琼便在长乐宫中留了下来,就安置在生母曾居住过的偏殿,等过几日再离宫。
第60章
这宫中之人的耳目大都灵通得很,乐央长公主带了个姑娘进宫,还在长乐宫住了下来,这件事很快就有人得知来。只不过有太后这尊大佛坐镇,谁也不敢真将手伸得太远,最多也就私下中议论揣测一番。
太后是想着寻个合适的时机,并没急着将沈琼的身份公之于众,只是遣岳嬷嬷去知会了皇上一声。
皇上近来身体一直不大好,政务也繁忙,虽没有闲暇见沈琼,但还是令人送了赏赐过来。看在林栖雁的份上,这赏赐颇为大方,几大箱子东西堆在了偏殿之中,礼单看得人头晕眼花。
“皇兄年龄较长,再加上年纪轻轻就是储君,同我和雁姐玩不到一处,”乐央轻轻地搅动着碗中的雪梨汤,同沈琼道,“但他待我们一向很好。赶明儿他若是召见,你也不必怕,问什么说什么就是。”
沈琼点点头,笑着应了下来:“好。”
她在长乐宫住了两日,同乐央长公主朝夕相处,不知不觉间倒是亲近了些,至少相处起来不似先前那般微妙尴尬了。
沈琼的性情是吃软不吃硬,太后与长公主皆是真心相待,她自是“投之以琼瑶,报之以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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