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年原是不想掺和这破事的,如今却是又忍不住反驳道:“怎么,你要同那些好色的纨绔子弟比不成?没有动辄打骂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恒仲平这个人在情|事上或许荒唐了些,但是大事上从不含糊,这些年的功绩都是自己拼下来,是个很有本事的。好友之间并不会过问对方后宅之事,华清年先前倒也不觉得如何,如今真将事情挑了出来,才发现压根说不通。
恒仲平觉察出他话里的嫌弃之意,倒是也气笑了:“今日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的,都要为着个女人同我过不去?”
他这个人,向来是把兄弟情谊看得更重一些,如今接连被挑剔,便也按捺不住了。
“你既然不怎么在乎,为何不肯放她走?”裴明彻倒是并没指责什么,直截了当地问道。
恒仲平噎了下,没有回答裴明彻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我看你对沈姑娘倒是旧情难忘,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留在自己身边?还要由着她带着云晴回江南去?”
“因为她不愿。”裴明彻神色自若,坦然地很,仿佛并不觉着这是件扫颜面的事。
恒仲平倒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欲言又止,最后嗤笑道:“早些年是我眼拙,倒是没看出来,殿下居然还是个情种。”他站起身来,不耐烦地甩了句,“行了行了,我不会对沈琼做什么的。”
但直到最后离开,他也没有松口,说会放走江云晴。
华清年看着裴明彻波澜不惊的脸,奇怪道:“我还以为,你会压着他答应下,才会放他走。”
“阿娇不准我管。”裴明彻抿了口茶,“横竖她手里也握着恒仲平的把柄,大不了就是闹一场,总是能解决的。”
华清年追问道:“什么把柄?”
裴明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把柄还是你递过去的,这么快就忘了?”
“啧,”华清年猛地想起来,嘴角微抽,“看来这些时日我还是离恒二远些吧,免得他心里不痛快,再迁怒于我。”
两人结伴出了得月楼,华清年隐晦地提了句:“近些日子,皇上的身体愈发不好,你得空多进宫去坐坐。”
“你放心,我有分寸。”裴明彻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他手上还残留着药酒的味道,有些冲,格外地提神醒脑。
“怎么就伤成这样了?”云姑端着灯盏,细细地打量着沈琼的伤处,着急道,“也太不小心了,我让人去请大夫来。”
沈琼连忙拦住:“都这时候就别折腾了,而且这伤已经料理过,也就看着吓人些罢了,养两日也就好了。”
她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桃酥的神情明显不大对劲,云姑不依不饶地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桃酥竹筒倒豆子似的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先是忿忿地指责了恒仲平,随后又小声讲了裴明彻之事。云姑原以为裴明彻的事情算是已经过去,没想到还会再出现,神色阴沉不定,欲言又止。
“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沈琼掩唇打了个哈欠,催促道,“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再去将军府呢。”
她困得厉害,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躺下之后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许是因着晚间那事的缘故,沈琼久违地做了个梦,梦到了当年在锦城时的旧事。她那时扭伤了手腕,说起来倒也没此番这般疼,但因着身边有人安慰,所以还是眼泪汪汪地撒着娇。
裴明彻捧着她的手腕,拿捏着分寸揉捏着,又像是哄小孩子似的,一边推药酒一边吹着气。
沈琼抱膝坐在榻上,抬眼看着他:“还是疼。”
“那要怎么办才好?”裴明彻眉眼间尽是无奈,自我检讨道,“怪我没看好你,下次一定更上心些。”
他长得那样好看,抬眼看过来的时候,神情温柔得很。沈琼看得意动,倒也顾不上叫疼,只呆愣愣地看着他出神。
裴明彻被她这灼热的目光看了会儿,只觉着喉咙发干,他将药酒放到一旁,低头在沈琼的手腕上落了一吻,流连片刻后又顺势向上。
沈琼只觉着整条手臂都酥麻了起来,等到唇舌被含住之后,早就将腕上那点疼抛之脑后了。
两人那时恰是新婚,食髓知味。
等到了最后,沈琼累得要命,满脑子都是睡意,可却又被折腾得合不上眼,更是什么都顾不上……
梦中极尽旖旎,等到醒过来后,沈琼却只觉着脑满门官司,烦躁得厉害。才一动弹,又恰好牵动脚踝处的伤,疼得叫了声,倒是将一旁的汤圆给吓了一跳。
沈琼没好气地在它身上揉了一把,静了静心,努力将那些旧事从脑子里清了出去,自顾自地穿了衣裳,准备再到恒家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