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舔了舔指尖,血腥味霎时在口中蔓延开来,但很快就止住了血,连包扎都用不着。
庄茹看清那伤口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她又在铺子中留了会儿,一边抱着汤圆撸毛,一边陪着沈琼聊天,一直到天色渐晚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姑娘……”桃酥欲言又止。
这半日来,她将那位庄姑娘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一时间担心生意上的事情没法解决,一时又担心沈琼被勾起旧情来,着实是忐忑不安。
可如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琼的指尖还隐隐作痛,倒像是有刺留在其中一样,可却又怎么都寻不着。
送走庄茹之后,她伸了个懒腰,一把将柜台上的汤圆给抱了起来,同桃酥道:“关门回家去。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能碍着我吃饭睡觉。”
回到家后,沈琼先是什么都没提,等到好好地吃饱了饭后,方才正经将白日里的事情同云姑讲了。
哪怕一直未曾有过愁容,但沈琼心中十分清楚,这事并不好办。
对于商户而言,最重要的便是“声誉”二字。
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是能决定最终成败的,而且一旦被毁,极难再重建。
那人并不肯同她正面交锋,而是选择了在幕后动手脚,制造事情传出风言风语来,无形之中毁了花想容的声誉,堪称是阴毒了。
这些年来,沈琼倒也不是没遇着过这样的事,但却都不似眼前这般棘手。毕竟以前都是生意场上你来我往,可如今下手之人,却是位高高在上的世家夫人,谣言一旦在京中闺秀中传开,想要辟谣可是难上加难。
云姑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她沉默片刻后,问道:“这事,能确准是恒二夫人做的吗?”
“我同阿茹闲聊时,有意无意地问过。”沈琼拿了个牛角梳慢悠悠地梳着长发,“但世家之间都有往来,哪怕那位宁姑娘真是受恒二夫人指使做下此事,咱们也拿不到证据。退一步来讲,又能去找谁伸冤呢?”
沈琼的先前曾在恒伯宁面前暗示过,钱氏兴许会为难自己,可她也不敢确准那位恒大爷会帮这个忙。毕竟这事又不牵扯到将军府的声誉,他就算是个大善人,也不意味着事事都要帮。
更何况,疏不间亲。
她不过是个外人,可钱氏却是将军府的二夫人,他的亲弟媳。
云姑皱起眉来:“那徐姑娘……”
“这就更不用提了,”沈琼笑了声,“她不过就是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我难道要为此再告到方清渠面前去?那成什么样子了?”
权势压死人,沈琼如今算是切身体会了。
其实若要报复回去,也不是全无法子,可江云晴还在恒家,她投鼠忌器,总不能真同钱氏撕破脸。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桃酥委屈道,“咱们到京城来,原本只是想着帮江姑娘一把,怎么反倒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这话中,隐约有些迁怒江云晴的意思。
沈琼抬眼看向她,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若真是要说,那也只是始作俑者的错,岂能因着一时不顺,就要迁怒自己人?那才是遂了恶人们的意。”
桃酥情急之下一时失言,自己也知道不妥,随即道:“姑娘莫气,是我说错了话。”
云姑则是安抚道:“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为此生气更是不必,左不过这铺子不开了就是。”
“开还是要开的,”沈琼却是不肯让步,绕了缕头发玩着,“至于接下来如何做,容我再权衡两日。”
及至第二日,沈琼没再去铺子那边,而是睡了个大懒觉,等到汤圆不耐烦地开始喵喵叫的时候,才总算是披衣起身。
她并没再提生意之事,也不见着急,而是找了本棋谱来摆。
见着日头正好,暖洋洋的,沈琼又抱着汤圆到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一旁放着云姑新做出来的茶点,堪称是悠闲自在。
*
一直等到午后,花想容仍是大门紧闭。
青石饥肠辘辘地确定,这铺子今日是不会再开门了,这才回府去给自家主子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