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渠客客气气地开口道:“没想到竟在此处遇着徐姑娘,太傅身体近来可好?”
这位徐姑娘,便是方清渠座师徐太傅的女儿,徐月华。
徐太傅乃是今科会试的主考官,方清渠这个状元郎,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拜在了他门下。打从头一回方清渠往徐府时,徐姑娘便看上了这位年轻的状元郎,撒娇求着爹娘说亲。
徐太傅亦是出身贫寒的人,故而并不嫌弃方清渠的出身,对他的才学人品又很是满意,便隐晦地提了句。可方清渠没应,徐太傅便也只能作罢。
只是女儿家的心思,并非是说改就能改的,徐月华仍旧记挂着方清渠,如今碰巧在这庙会上遇着,尚未来得及高兴,心便沉了下来。
桃酥觉出些不对来,看了看徐月华,又看了看方清渠,不尴不尬地僵在了那里。
倒是沈琼毫无所觉,扔完了手里的圈后,摊主将她套中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挑了出来,足有八|九件,怎么看都不是一两个人都带回去的。
沈琼为难地扫了几眼,只从中挑了个模样新奇的杯子,其他都送给了凑在一旁围观眼馋了许久的孩子。
这些个孩子倒是嘴甜得很,纷纷道:“谢谢美人姐姐。”
沈琼被叫得心花怒放,将最后一朵绢花簪在了小姑娘鬓发上,眯着眼睛笑道:“去玩吧。”
她站直了身子,回过头去,方才留意到方清渠这边的异常,一脸茫然地问了句:“怎么了?”
徐月华则是定定地看着她,脸色微变,咬了咬牙。
但凡姑娘家,总是会有些攀比的心思,从衣裙首饰,到身型相貌。徐月华在京城闺秀中也算是美人了,这些年来听过的夸赞不计其数,可如今见着沈琼,却也不得不承认自个儿比不过。
“这是我恩师的女儿,徐姑娘。”方清渠生怕沈琼误会,赶忙解释道,“方才碰巧遇上,说了两句话。”
沈琼点点头,笑着问候了声,而后向桃酥道:“玩了一圈,我饿了,咱们去得月楼尝尝鲜。若是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好吃,赶明儿再带云姑去。”
“那徐姑娘,我也先告辞了。”方清渠同徐月华告了别,随即跟上了沈琼。
第5章
方清渠走得匆匆忙忙,甚至没等徐月华再开口,便紧随着沈琼离开了。
要知道方清渠以往待人处事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没这样近乎失礼的举动,徐月华直接愣在了原地,神情有些难堪。她慢慢地拧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牙道:“那人是谁?”
侍女见她动了怒,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摇了摇头。
“看她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徐月华疑惑道,“可若是官宦人家的闺秀,我怎会没见过?”
若哪家真有这么个美人,必然早就传出名声来了。
徐月华犹自盘算着,打定了主意,要将她的身份家世给搞清楚。
沈琼倒是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她摆弄着方才赢回来的杯子,慢悠悠地往得月楼的方向走去。
方清渠追上她后,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后又忍不住解释了句:“徐姑娘是我座师的女儿,我同她也就见过几面罢了……你不要误会。”
沈琼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看向他:“我误会什么?”
方清渠:“……”
他能听出来,沈琼并非是质问的意思,更像是随口调侃一句。可这问题,他也着实是答不上来,说不出口。
“方公子啊,”沈琼的目光中带了些戏谑,“你可真是个老实人。”
这世上许多男子,皆是贪得无厌之辈,恨不得左拥右抱才好。相较之下,方清渠这样实诚,能干净利落地撇清干系的,算是清流了。
沈琼从不曾将方清渠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原本还是一种“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见着他如今这模样,心中倒是隐约有了些偏向。
老实人也挺好的,至少不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