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谦虚一笑:“哪里哪里,这镯子不值钱,乃是婆母赏了我的,也就几十两银子罢了。”
啧啧,啧啧,十来位妇人瞬间有些沉寂,几十两银子,不值钱,你他妈,什么意思!
苗氏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了,赶紧笑着夸赞旁人:“哎呀,张夫人,你手上不是也戴了只宝石戒指?想必也是价值不菲!敢问是哪里买的?”
张夫人笑道:“也不值钱,几十两银子罢了!乃是我娘家陪送的嫁妆!”
不知不觉,炫富大赛开始了,很快有人把目光盯上了胡莺莺:“刘夫人,你可戴了什么漂亮的首饰,让我们也欣赏欣赏?”
胡莺莺轻轻呷了口茶,笑道:“我家贫,没有首饰。”
其他人都是一怔,还有人承认自己家穷的?还承认的这么大方,那语气比苗氏说自己那手镯价值几十两还要理直气壮呢!
她这么坦然,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便都围着苗氏的衣着打扮说起来,因为今日苗氏身上那件蝶戏水仙的裙子的确光彩照人,谁人不羡慕?
说着说着,妇人们都愈发兴奋,忽然,有人用力一嗅,羡慕地说道:“李夫人,府上的梅花可真香啊,今日一进门我便陆陆续续闻到了那味儿,不如我们前去赏梅!”
苗氏一愣,掩唇笑道:“我家从未种过什么梅花,你怕不是闻错了。”
可其他妇人都道:“从未种过梅花?那怎的今日院子里满是梅花的香气?我可从未闻到过如此逼真的制香,定然是盛放的梅花才有的。”
可苗氏咬定自家没有种梅花,她细细一嗅,也觉得一阵梅花的香味,初时很淡,猛地一嗅,又觉得那清冷的香味儿浸入了骨髓之中,香的人忍不住去追寻它的源头。
一时间,大家开始思考这香味儿是哪里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爱香的女人们都好奇得要死,这香味到底哪里来的?
胡莺莺浅笑着喝茶,正要说话,那边一阵脚步声夹杂着热烈的讨论声,竟是那群公子哥儿过来了。
“李兄!你家里肯定种了梅花!竟然如此小气,一棵梅花也藏着掖着不肯让我们也赏玩一番!”
李公子脸色不好,方才大家赛诗,刘成处处都比他更得人心,只最后一次比试他才稍微拿回来些脸面,这会子心中正不痛快呢。
“我家当真没有种什么梅花。”
其他人不信,循着那香味儿便摸到了妇人们聚集的花厅内。
苗氏赶紧站起来:“相公,可是需要什么东西?”
李公子苦笑:“这群人非要说咱们家种了梅花,可是咱们家没种梅花呀!”
胡莺莺想了想,拿出来自己的荷包,轻轻笑道:“难不成,你们闻的是我这梅花香片的味道?”
苗氏走过去拿起来一闻,脸色都变了:“你这是什么东西?里头装的是梅花?”
胡莺莺把荷包打开,里头拿出来一把细小的片状颗粒,褐色的颗粒凑近了闻味道更是勾人,这不仅让人辨别不出与真梅花的香味有什么区别,且比梅花多了一分勾人的味道,闻了一次还想再多闻一会,简直就有些摄魂!
一群人都好奇地围过来,胡莺莺也不小气把那颗粒放到桌上,谁若是喜欢便拿去一颗。
一时间大家也顾不上体面了,都争抢起来,苗氏自然也想要,挤上去头饰都歪了!
刘二成把胡莺莺拉到一边,仔细地护着她,低声道:“可累了么?若是累了我便带你回去休息。”
胡莺莺轻轻摇头,不多会,便有人扭头问她:“刘夫人,敢问这香是如何制的?”
“就是我闲时无聊琢磨出来的,也不难,回头我把方子写给你。”
这香不仅女人们喜欢,书生们也很喜欢,梅花高洁,不畏严寒,自古都是文人雅客热爱之物。
有书生大赞胡莺莺心灵手巧,秀外慧中,宛如“梅花娘子”,因为想要这香的制法,女人们也都蓄意讨好胡莺莺,说些奉承恭维的话,苗氏也忍不住巴结起来,拉着胡莺莺姐姐妹妹亲热地喊起来。
谁都知道,戴上再好看的首饰,旁人也会看腻了,可若是你身上香气缭绕,无论走到哪里,都自有一种清丽脱俗之意。
刘二成并不喜这样,他不想任由那些男人的目光在自己妻子身上留恋,没多久便告辞了。
见他们走了,其他人也陆续告辞,李书生面色阴沉地坐在正堂里的椅子上,苗氏才踏过门槛,他就把一盏茶砸了出去。
“小家子气!你嫁入我家数年,什么香没见过?我李家原本就是靠制香发家,脸都被你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