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诡异的东西宋捷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从没见现实中有人信,可是郁清信,且做得十分虔诚,满怀信仰。
这三年来,宋捷目睹郁清发疯,目睹他头发一根根花白,目睹他心如死灰,目睹他将自己折磨如厮。
作为朋友,也作为他的医生,宋捷不愿意看到他变成这样,再这样下去,郁清真是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他冲进洋楼,冲上二楼撞开门,郁清正跪在神坛面前用刀划破自己掌心。
屋子黯淡无光,他被人打扰,蹙着眉不悦抬起眸,那眼神有些阴沉。
郁清往日的斯文儒雅早已被时间抽丝剥茧成病态灰败,苍白得如一副骷髅。
他垂下眼,用刀子继续划,麻木得不知疼痛。
宋捷冲过去夺走他的刀,郁清方才还冷静着,此刻却像被人拿住了软肋,慌张的去抢那刀,急切狂乱:“给我,不要误了时辰。”
“你醒醒吧!”宋捷吼他,一脚踢开了那神坛。
郁清慌乱的去扶,忙将桌上的烛火护住不让它熄灭。
“郁清!你还要疯多少年!”
“魏沾衣已经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鬼样子!”
“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屋里突然响起郁清嘶哑的嗓音,宋捷怔愣住,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郁清承认她已经死了。
对于郁清来说,这是个过于残酷的事实,他长久生活在过去,生活在梦里,生活在与魏沾衣那段短暂的甜蜜时光里不愿抽身。
他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终于接受她已经死去,但同时,他又不甘心,舍不得,所以用各种各样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诡异,可笑的方式想要再见见她。
“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就死在我眼前。”
“她死去之前那段时光不愿跟我多说一句话,不愿多看看我,也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可以缅怀的东西,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我忘不掉,更舍不得去忘。她是我最爱的沾沾,我怎么舍得?”
“哪怕只是个念想,我也一定要试试。”
他缓慢的说着,小心翼翼将桌上祭祀的东西摆好,再虔诚的跪下,直勾勾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眼神很亮,希冀的,近乎癫狂的低喃:“沾沾一定会来看我一眼的,我等了这么久,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她来看我一眼。”
宋捷站在郁清身后沉默良久。
他没有像郁清这样深深的爱过一个人,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他想念的权利?
“对不起。”他把刀放在桌上,“可是,如果魏沾衣知道你这么折磨自己,她是会高兴还是痛苦呢?”
郁清怔了一瞬,牵起唇角,“大概是高兴吧。”
所以他都这么折磨自己了。
能不能使她的灵魂得到一分安慰?
他多希望魏沾衣能可怜可怜他。
让他看看她。
一眼。
一眼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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