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不直以及还想不想和他做朋友。”陆以尧的思路也在好友的归纳总结里慢慢清晰。
霍云滔一点也不意外老友的抢答。其实陆以尧挺适合经商,看问题透,抓问题准,处理起来也直奔要害干净利落,可惜抵触情绪太大,死也不想遂了他爹的愿。
“So,你的答案?”
“直,想。”两件事,陆以尧都没有半点疑虑。
霍云滔就喜欢陆以尧的痛快,简单纯粹,没那么多纠结犹豫拖泥带水,自己活得明白,也让周围相处的人舒服。
不过——
“你的性向我从来都不怀疑,光在曼大里,那两年被你拒绝的哥们儿就能组个联合国赛艇队了。但我记得,好像没有多少被拒之后还愿意和你做朋友的吧?国际友人都这么玻璃心,咱们东方巨龙向来感情内敛含蓄……”
“能换个昵称吗?”
“东方……小巨龙?”
“你高兴就好……”
陆以尧决定明天就给李同加薪。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会儿霍云滔怎么对他的,他从前可能就是怎么对小助理小弟的,必须反省,必须补偿!
“基本上,你的要求可以概括为既不想接受对方的感情,又不想伤和气,还指望对方一如从前跟你好,这种三合一简直就是……”
“禽兽。”
霍云滔囧,连忙把正在道德大路上狂奔的老友扯住:“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概率比较低,希望比较渺茫。”
陆以尧不再言语,陷入深深思索。
霍云滔听着电话里的静默,忽然意识到他俩聊着聊着好像就把事情小题大做了。明明只是一句话,怎么让他俩模拟的好像冉霖已经告白了似的:“你等会儿再纠结,他是不是GAY还两说呢,我倒觉得最有可能的是第三种情况,你自己孔雀开屏。”
陆以尧回过神,下意识反驳友人扣来的帽子:“我不会无缘无故开屏的。”
“你的羽毛就没合上过好吗,”霍云滔觉得友人太缺乏自我了解,“我认识你多少年,你的雀屏就忽扇了多少年。”
“……”陆以尧每次和霍云滔聊十分钟以上,都会对他们的友谊绝望。
霍云滔却十分舒爽,八卦也听了,槽也吐了,为表诚意,也要回馈一些干货:“总而言之,如果他明确和你表白,不管你怎么拒绝,想回到从前都难,这点你要有心理准备。但如果他只是暗示,那么无论他是不是那个意思,你都可以用暗示表达你的态度,他有那份心,自然会懂,知难而退,大家该是朋友还是朋友,没那份心,更好。”
“所以我现在……”
“尤其千万不要去试探,不然人家本来没那个意思,也让你撩得胡思乱想了,或者本来没打算表白,让你一试探,以为有戏,索性豁出去了。”霍云滔浪荡江湖多年能做到守身如玉,靠的就是对追求者的提前预警和有效屏蔽,“你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规范自己的行为,不要做出任何容易让人误解和会错意的举动;二……”
陆以尧屏息等待,良久,久到“二”的尾音都要散了,才听见电话里传过来声音低沉的四个字——
“暗、中、观、察。”
陆以尧浑身一冷,汗毛下意识竖起来,总觉得房间的某个阴暗角落里,正眨着一双窥视的眼睛。
……
陆以尧发现了。
陆以尧没发现。
陆以尧发现了……
冉霖蹲在房间内装饰用的落地插花瓶跟前,把里面的绢布假花一枝枝数过来,最后绝望地停在了单数上。
他就知道和陆以尧单独吃饭会出事!
如果陆以尧问过来,怎么办?如果陆以尧觉得恶心了,怎么办?如果陆以尧是同道中人恰好也喜欢他……不,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比赵步摇喜欢上方闲的概率还低。
一晚上,冉霖都在天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