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想在死人长眠的阴宫中多做停留,说完便分头用绳索攀上三米多高的墓顶,钻进我先前清理出来的入口,圆形的空洞太高了,在下面根本望不到顶,这里没有任何其余的砖木材料,一水的全是白色石英岩,环绕着空洞的墙壁。
环壁四周都画满了大型彩色壁画,汉夷色彩与宗教色彩兼容并蓄,王者之风与仙道的飘逸虚幻共存,这是从未流传于世的一种绘画风格,近距离一看,更觉得布局周密,用意严谨,直教人叹为观止,我估计就冲着这么精美的墓内壁画,献王墓的核心也该不远了。
画中人物都是怒目天神,几乎与常人比例相等,皆是俯首向下凝视,似乎正在注视着洞底的来者,他们的眼睛全是三层水晶,莹石镶嵌,流光纷呈,随着我们位置的移动,画像的眼神光芒也在跟着移劝,总之这种被众多画像盯着看的感觉非常不好。
胖子被那些画中人物看得发毛,拿工兵铲去胡乱挖下来几只水晶石眼,但是壁画规模庞大,人物上百,一时又哪里挖得过来,只好尽量不去看那些画像的眼睛,免得心生惧意。
我心中一直反复在想那灼热的火焰气息,造型奇异的铜人,也没怎么去注意大空洞中的画像,顺着盘旋的坡道向上行了一段,在终于想了起来,大约十年前的事了,人道是:“十年弹指一挥间,尤忆当年烽烟里,九死一生如昨……”
我的确是曾经见过这种服饰姿势奇异的铜人,只不过它们……那是在昆仑山下飞雪满天的康巴青普……
一时各种杂乱的思绪纷至沓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空洞最高处,领先了胖子和Shirley杨一个转弯的距离,尽头被一堵白色石墙封死,我抬眼一看,面前那墙壁上绘着一位妇人,这八成是献王老婆的绘像吧?
我心里这么想着,甚至还没看清那画中妇人的服饰相貌,便觉得手腕上突然一紧,如同被铁箍牢牢扣住,急忙向后缩手,但是被扣得极紧,根本挣脱不开,顿时觉得疼入骨髓,低头一看,只见一只白生生的人手,从对面那妇人绘像中伸了出来,捉住了我的手臂。
那人手五指细长,而且白淅没有半点血色,是只女人的手,但是力量奇大,难道这堵墙是献王老婆埋骨之处,剧疼之下,来不及抬头再看对面壁画有什么变化,只好忍着疼吸了口气,用另一只手举起“芝加哥打字机”,MIAI的枪口还没抬起,从壁画中冷不丁又伸出一只手,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掐住了我的子,窒息的感觉顿使眼前发黑。
第四十六章观湖景
我觉得呼吸困难,手足俱废,右手的冲锋枪说什么也举不起来。身后的胖子和Shirley杨应该很快就到,但是恐怕再有两秒钟,我就得先归位了。
脖颈被紧紧箍住,头被迫仰了起来,只看到上面白花花的石英岩,完全看不到对面是什么东子在掐我。这是背后猛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我“啊”的一声叫出声来,手腕和脖子痛得快要断了,然而那掐住我脖子的手却像梦魇般消失了。
原来身后拍我肩膀的人是胖子,胖子问道:“胡司令你刚才那造型摆得不错啊!抬头挺胸的,有点当年大跃进时抓革命促生产的那副劲头。”
这时Shirley杨也跟了上来,见此情形,便也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摸着脖子茫然若失,根本不知该怎么形容,只是大口地喘着粗气。我缓了半响,才把刚才那短短几秒钟发生的事情对他们说了。
胖子不失时机地讥笑我又在做白日梦,我对胖子和Shirley杨说:“要是做梦,这他娘的又是什么?”说着平举手臂,让他们看我胳膊上乌青的手印。我继续说道:“我早就觉得这献王墓形势诡异,有很多不应该在仙穴中有的东西。这面墙中必定有鬼。”
Shirley杨问道:“你不是带着一些开过光的护身符吗?”
我拍了拍胸口那些玉佛挂件:“这些东西蛋也没有,要不是老贵,我早就扔路边了,留着回去打给那些洋庄算了。以后我再戴我就是他妈孙子。”
这一来胖子也笑不出来了,仔细一看,那壁画上的妇人比平面凸出来一块,似乎画像下就是砌有一具尸体,而且好像是和白色的石英岩长为一体了。“是她在活动吗?”胖子对我:“反正这面墙壁也挡住了通往墓室地的去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不是还有炸药吗?给它放个土飞机,墙里就算有什么东西,也都炸个干净。”说着就放下身后的背囊,准备炸药。
一路上不停地消耗物资,胖子的背囊本已空着一多半,他在墓里看见什么抄什么,这时仍然是鼓鼓囊囊的。最上面放地就是那面铜镜。我心想这面镜子既然能镇尸,用来照照鬼不知能起什么作用,于是一弯腰顺手拿起铜镜,转身用铜镜去照那妇人的绘像。
刚一转身,还没等将那面镜子举起,立刻觉得脖子上一紧,又被死死掐住。这次力量比先前更狠,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胖子和Shirley杨在我身后翻找炸药,对我被无声无息地掐住,竟然丝毫也没察觉到。但是我这次看清楚了,掐住我脖子的手,正是这面墙上的妇人。
脖子一被掐牢,手脚都使不上力,所以上吊的人一踹倒凳子,双手就抬不起来了,这时候我想发个轻微的信号求救都做不到了。
就在我被掐到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觉得面前的这堵墙塌了,从墙中蹿出一个东西,巨大的力量将我扑倒,顺着空洞中的旋转坡道倒转了下去。我脖子上稍微一松,终于倒上来了这口气,往后滚倒的同时,将那掐住我不放的东西向后蹬开。
对方用力太狠,竟然破壁而出,否则再过个几秒,我就已被它掐死。这时我的身体也在不由自主地往后翻倒,忽然有只手将我拉住,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胖子。他和Shirley杨避开了先头滚下去的东西,见我也翻倒下来,就顺手将我拉住。
这些情形发生得过于突然,谁都没搞清楚状况。我脖子和臂骨痛得火烧火燎,忙问Shirley杨和胖子:“刚才掉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Shirley杨和胖子一起摇头:“太快了,都没看清楚,只见眼前白影一闪,要不是躲得及时,也都一并被砸下去了。”我们的位置处在白色大空洞的顶端,下面黑得已经看不到来路,刚才那白色的东西就翻落到下面的黑色之中。我对Shirley杨和胖子说:“刚才……献王老婆的绘像突然活了,险些将我掐死,快打颗照明弹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胖子见我神色慌张,知道并非作耍,立刻从背囊中取出家伙,将信号枪装填,Shirley杨一指右下方:“在那边,五点钟方向。”
胖子将照明弹射了出去,空荡荡的洞中立刻一亮,只见白森森的光线中,在下方的窄坡上,倒着一具女尸,看身形十分肥胖,静静地一动不动。她被刺眼的白光一照,突然像是被通了电,在原地腾地坐了起来。
胖子吓得原地蹦起多高,我心中也是一凛,已把“芝加哥打字机”对准了目标,这女尸怎么会嵌在墙里?我对胖子说:“这婆娘乍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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